第2章 还要接上夏婼(2/2)

可实际上呢?胆子比兔子还小,半夜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睡不着。没人看着你,你能在这种破地方一个人过夜?”他顿了顿,凑得更近,嘴唇都快贴到她耳朵上,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气声说,“更别说……你这张脸。” 他的话跟张密网似的,把她的缺点、不堪和脆弱全抖了出来,摊在他面前。

每个字都像在说她麻烦、累赘,可语气里又透着种扭曲的纵容和熟悉——好像只有他能这么说她,也只有他能包容这些。 孟絮絮眼眶一下就红了,不是委屈,是又羞又气。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他面前全垮了。

他看得太透了,透得让她没地方躲。这种被完全拿捏的感觉,让她一阵发颤。 就在孟絮絮以为这让人难受的审视要结束时,梁少淮话锋一转。他稍微退开点,那双深眼睛里闪过点说不清的光。脸上又挂上了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好像刚才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男人是她瞎想出来的。

“不过你也别着急失望。”他直起身,语气轻快起来,跟说件平常事似的,“快了,收拾收拾准备下,再往前开十公里,到前面服务区就能接上她了。” 轰的一下——孟絮絮脑子里像有啥东西炸了,瞬间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看着梁少淮,几乎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接上她?接上夏婼?原来他不只是“本来想带”,是“一直都想带”,而她,只是这路上暂时需要看着的麻烦?她以为的终点,原来只是别人的起点。 巨大的震惊和失望像潮水似的把她淹了。

这一路的互相依靠、深夜里的无声陪伴、寒风里贴在一起的体温、调侃里藏着的关心……原来全是她自作多情。她跟个傻子似的。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没法呼吸。脸上的血色一下就没了,嘴唇微微抖着,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少淮把孟絮絮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连她嘴角那点没藏住的颤,都没逃过他的眼。

他瞅着她脸一下子就白了,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瞅着她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水汽却往上涌,像要漫出来;还瞅着她站在那儿发愣,肩膀垮着,跟天塌下来似的。

他喉结动了动,往下滚了一下,眼里藏着点旁人看不出来的光,那点光里还带着点满足 —— 他要的就是这样。就得让她为自己乱了分寸,为自己心慌,让她的喜怒哀乐,都跟自己扯上边儿。

他没上前哄,也没解释半句,就杵在那儿,跟个盯着猎物的猎人似的,看她掉进自己设的套里,又慌又可怜的样子。这一路走得又长又闷,这会儿倒因为她这反应,添了点意思。

突然,孟絮絮笑了。那笑声特轻,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还带着点哑,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听得人心里发毛。

她抬起头,刚才眼里还含着的水汽没了,亮得吓人,像两潭被冻住的水,映着旅店门口那盏昏黄的灯,也映着梁少淮脸上那点没散的笑。

“好啊。” 她开口,声音平得很,甚至带点说不清的轻快,跟在开玩笑似的,“那我可得提前恭喜哥哥了。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还得费心看着我这个小累赘。现在好了,总算能把我这麻烦甩了,给‘正主’腾地方了。”

“小累赘”、“正主”,这俩词从她嘴里说出来,跟裹了糖的针似的,甜丝丝的语调底下,全是扎人的尖儿。她还故意把 “哥哥” 俩字咬得特重,以前喊这俩字时的亲近劲儿,这会儿全变了味儿,成了明晃晃的讽刺。

她就跟只被逼急了的刺猬似的,拼了劲儿把尖刺竖起来,可谁都知道,那尖刺底下,是早被扎得流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