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可悲的道德绑架的人生（1/2）

梁少淮从未体验过如此纠结和卑微的心跳，仿佛每一个鼓动都带着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宁愿就此死去，也不愿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恐惧和厌恶，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曾想象过孟絮絮可能有的各种反应：歇斯底里的质问、崩溃的痛哭，或是充满嫌恶的斥责。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去迎接她最猛烈的愤怒和最冰冷的推拒，只要能让她好受一些，他什么都愿意承受。

如果她打他、拿东西砸他，他一定不会去挡，只会默默地承受，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满；如果她依然没有发泄够，那他就用自残来逼她不要恨他，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后悔，多么痛苦。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如此卑鄙龌龊，他果然是个烂人，对自己的懦弱产生了更深的自卑、厌恶和自我排斥，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原谅。谁又能理解他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他明明只想保护她，却总是弄巧成拙，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

然而，所有预设的场景都没有发生，她没有哭闹，没有指责，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没有。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情况都要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仿佛她已经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对他也彻底失望了。

她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那双不久前还因情动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像两口被抽干了水的深井，空洞而干涸，再也映不出他的倒影，也看不见对未来的任何希望，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她只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仿佛那薄薄的棉絮能隔绝世间的伤害和肮脏，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

然后她对他笑了，但那一笑却似乎不曾真正带起她眼底的任何情绪，她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如同那朵在寒冬中勉强绽放的花，美丽的外表掩盖不住它生不起、死不去的悲凉，让人感到心疼。

“哥哥，”她开口道，声音依旧柔软，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抚的温柔，仿佛她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而不是他。“我自私一次，可以吗？”

梁少淮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搂着我一会儿，拍拍我，好好地哄哄我再睡吧，好吗？”她轻声说，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小时候她做了噩梦，蜷缩在他身边寻求庇护一样，仿佛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这句话如同一根无形而钝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梁少淮的心上，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几乎令他窒息。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他，也不愿面对此刻这种温柔而不带丝毫怨恨的请求，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罪无可赦。

这无形、不可触摸却能将人生的希望全都打得粉碎的“耻辱感”，比起任何法律或外在的惩罚都要让人心寒，甚至更加残忍，因为它不仅惩罚了他的身体，更摧毁了他的灵魂。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判，将他钉在了名为“哥哥”的十字架上，用温柔做锁链，彻底隔绝了所有越界的可能，也让他永远无法得到救赎，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但随着事态不断逼近，他心中却生出了比恐慌更深沉的不安和无措，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在他的心底滋生、蔓延，将他的一切都淹没，让他无处可逃。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个瞬间他所有在市井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应对技巧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像一个无可奈何的孩子，只能任由她随意支配，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慢慢地调整了自己的身体，再次将那颤抖而僵硬的右手伸了出来，轻轻地又将那裹成一团的小小的身影揽回了怀中，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碎。

她一开始身体僵硬，明显带着对他的抵触情绪，但最终还是在他的怀抱中软了下来，将自己托付给了他那温柔的胸膛，仿佛只有在他的怀抱里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他粗糙的指尖不由自主地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打着颤，在她的后背上带给她一种近乎疼痛的舒适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才能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怀里这个易碎的珍宝，也生怕自己会再次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