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前妻的线索（1/2）

对秦川而言，与荣宁唐的结合，像暴风雪中走进温暖木屋。木屋里有壁炉，有热汤，还有懂得他所有伤痛的女主人。

他需要这份温暖。在异国他乡，面对截然不同的商业环境和法律体系，他像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处处受制。而荣宁唐，熟悉这里的规则，拥有融入上流社会的人脉与手腕。他们的结合，带着各取所需的现实主义色彩。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为了他远在南港的黑色产业帝国能够顺利“上岸”，为了他能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他需要一个像荣宁唐这样的盟友。至于爱情，那是在他妻子和女儿葬身火海的那一刻，就已经随之死去的东西。

然而，木屋住久了，他渐渐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安全。

屋子的门窗总是关得很紧，密不透风。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旺得让人有些燥热不安。女主人总是微笑着，用最温柔的语气，为他安排好一切：今天该穿什么颜色的领带，晚宴上该和哪位议员碰杯，下一笔投资应该流向哪个看似不起眼的科技公司。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体贴，那么的周到。但秦川却从中嗅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名为“控制”的气味。

这种控制，并非明目张胆的命令，而是以一种“为你好”的姿态，春风化雨般地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当他想去自己常去的那家中餐馆时，荣宁唐会微笑着说：“亲爱的，那里的卫生环境太差了，我已经为你预定了米其林三星的位子。”当他想见一位来自国内的老朋友时，荣宁唐会恰到好处地蹙起眉头：“他的背景太复杂了，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

他像一只被圈养起来的猛兽，活动范围被无形的栅栏越收越紧。他开始怀念过去那种刀口舔血、肆意妄为的日子。他开始不可抑制地，思念他的妻子和女儿。

尤其是在深夜。

当荣宁唐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平稳时，秦川常常会一个人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洛杉矶的夜空，不像南港那样，永远被一层湿漉漉的雾气笼罩。这里的星星，明亮而遥远，像一颗颗冰冷的钻石，毫无温度。

他会想起他的妻子，一个性格火爆、敢爱敢恨的女人。她会因为他多看了一眼路边的美女而大发雷霆，也会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她不像荣宁唐那样永远优雅得体，但她活得真实，爱得炽烈。

他会想起他的女儿，一个和他一样，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她喜欢骑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头发当做缰绳，咯咯地笑着，让他驾着她在院子里疯跑。

这些回忆，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里反复切割。官方的结论是，她们死于一场意外的瓦斯爆炸。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能通过dna进行辨认。他亲眼看着她们的棺木被下葬，亲手为她们立了碑。

他本该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最近，他开始做梦。

他总是梦到同一个场景。一片漆黑的、望不到边的芦苇荡。风吹过，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能感觉到，他的妻子和女儿就在芦苇荡的深处，在等他。他拼命地往前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他能听到女儿在叫他“爸爸”，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遥远，像风中的回音。

每一次，他都是在极度的焦虑与恐慌中惊醒，醒来时，浑身被冷汗浸透。

理智告诉他，这只是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但情感的深处，一个疯狂的念头，却像破土的竹笋，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她们……会不会还活着？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被摁下去了。他开始疯狂地回忆那场爆炸的每一个细节。为什么消防队来得那么晚？为什么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瓦斯的泄漏点？为什么负责尸体dna鉴定的那家机构，在事后不久就宣布破产，所有负责人全部人间蒸发？

太多的疑点，像一根根毒刺，扎进了他的脑海。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深究，是因为他被巨大的悲痛和复仇的怒火蒙蔽了双眼。而现在，当他从那片废墟中稍微站稳脚跟时，这些被忽略的细节，便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不能去问荣宁唐。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这件事，或许和她有关。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他自己。

在连续失眠了一个星期之后，秦川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