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笨鸟向光(1/2)

第二次上课时,成涛的表现简直脱胎换骨:他不再紧张,讲课节奏张弛有度、游刃有余;不仅将课本知识点讲得深入浅出,还旁征博引,补充了许多有趣的课外知识和高效的解题技巧,将课堂气氛调动得十分活跃。下课时,他甚至赢得了学生们的掌声。

下课后,他再次特意走到孟絮絮的座位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今天没让你失望吧?”

孟絮絮也对他报以浅浅的微笑,并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微笑像一缕春风吹进了成涛的心里,从那天起,他开始格外关注这个安静而认真的女孩,会在课后主动询问她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会给她推荐一些更高阶的参考书,甚至会在食堂吃饭时刻意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像一个笨拙的、刚刚学会飞行的雏鸟,小心翼翼地向着那束曾经照亮过他的光试探着靠近。

成涛的出现让孟絮絮的生活除了读书似乎终于有了一点点别的色彩,这与码头上充满荷尔蒙与汗臭味的男性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尽管孟絮絮并不排斥努力干活的糙汉子,但能与她同龄且能与她安静相处的男人却十分罕见。她过去一直被哥哥保护得很好,在哥哥的羽翼下,她很少关注身边的人和事。如今,她发现灰暗的世界竟有更多的可能性。

那色彩很淡很浅,像水彩画里最不起眼的一抹青色。但对身处灰暗泥沼中的她而言,已是难得的慰藉。

日子像码头上永不停歇的传送带,载着每个人按照各自的轨道沉默地向前滚动。

孟絮絮的生活被夜校的课程和繁重的习题填得满满当当。她将那种被迫害后的恐惧和屈辱用一道道复杂的数学公式和一个个拗口的英文单词强行压抑在记忆最深处。

她像是一只埋头筑巢的工蚁,用疯狂的忙碌来抵御外界的侵扰以及内心的孤寂。

然而,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的。

她发现梁少淮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跑去外海那边接货,也不再让她这边清算做账,似乎是秦川授意他另起一个账目系统。孟絮絮有些担心,她很少见到梁少淮,没法亲自问,发信息也石沉大海,哎……

起初,她以为梁少淮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偶尔在工友那里凑合一两晚,因为码头上的装卸工工作时间本就不固定,要跟着船期走,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但当这个“偶尔”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后,她心里那根名为“不安”的弦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拨动起来了。

那个小小的、只够放下一张双层床和一张桌子的板房宿舍,曾经是她在这个陌生城市里唯一的“家”,虽然简陋,但因为梁少淮的存在,那里始终萦绕着一种让她感到安心的气息。而现在,那间屋子变得空荡荡的。梁少淮的床铺整齐地叠着被子,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冷清得像一间无人居住的旅馆客房。

这种感觉就像是支撑她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摇摇欲坠。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傍晚,她忍不住去问了继母陈桂芳。

当时,陈桂芳正在宿舍外的公共水池边费力地搓洗一件沾满机油和污垢的工装——那是梁少淮换下来的。冬日的海风已带上刺骨的寒意,陈桂芳的双手被冰冷的自来水冻得通红,关节处甚至有些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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