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绝壁寻踪（1/2）

凝固的寂静中，时间如同缓慢滴落的冰冷水珠，每一秒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荧光棒的光芒越发黯淡，边缘开始模糊，仿佛随时会被四周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

林逸坐在阿红和豆子身边，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壁，工兵铲横在膝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部的感官都如同张开的蛛网，捕捉着角落里老吴的每一丝动静——呼吸的频率、衣物的摩擦、甚至是指尖偶尔无意识的弹动。那个湿漉漉的手印和指尖的泥污，像两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入他的脑海。

信任的基石一旦出现裂痕，便再难恢复原状。

阿红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她将熟睡的豆子搂得更紧了些，目光不时在林逸和老吴之间游移，带着困惑与不安。她或许没有林逸那般敏锐的洞察和深重的疑虑，但女人和学者的直觉，让她隐隐感到某种不对劲。

黑子趴在林逸脚边，脑袋搁在前爪上，但那双赤金眼眸始终半睁着，每隔一会儿就会扫向老吴的方向，耳朵微微转动。它对气息的敏感远超人类，老吴身上那股“混乱”且隐隐带着红雾腥甜的气息，让它本能地感到威胁。

老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着眼，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严重的石像。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和偶尔细微的抽搐，证明他还是个活物。他右手指尖那点泥污已经干了，变成了暗褐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逸在心中估算，从他们退入这个裂缝角落，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四个小时。外面应该已经入夜，或者接近黎明。那水泽巨兽的活动是否会减弱？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无论是寻找新的出路，还是冒险从来路出去。

“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林逸终于开口，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窄的空间内显得有些突兀。

阿红立刻抬起头，眼中带着期盼：“你有办法了？”

老吴的眼皮也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浑浊的独眼望向林逸。

林逸没有看老吴，而是看着阿红，沉声道：“我下去探查的那个孔道虽然堵死了，但证明这里的人工痕迹和零组的活动不止一处。这个裂缝系统肯定有其他出口。我们得继续探索，沿着主裂缝向前，或者寻找之前忽略的岔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次，我们不能分开。必须一起行动。” 他说着，目光终于转向老吴，“吴师傅，您感觉怎么样？能坚持走一段吗？”

这话既是关心，也是试探。如果老吴真的“不对劲”，他可能会极力反对继续探索，或者提出单独行动的请求。

老吴沉默了几秒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才嘶哑地说道：“……走……总比等死强……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他试图用手支撑岩壁站起来，动作依旧僵硬笨拙，试了两次才成功，身体晃了晃，林逸立刻上前搀扶了一把。触及的手臂肌肉，僵硬如铁，体温偏高。

“那就出发。”林逸不再犹豫，他将最后一点荧光棒的光芒调到最亮（尽管已十分微弱），背起还在迷糊的豆子，示意黑子在前方探路。“阿红，你跟在黑子后面，注意脚下和两侧。吴师傅，您走我前面，我殿后。”

这样的队形安排，将状态最不稳定、疑点最多的老吴放在中间，前后都有人（和黑子）盯着，同时又让阿红和豆子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

老吴似乎没有异议，或者说，他迟钝的状态让他无力去思考队形的深意。他拄着那根捡来的树枝（之前当拐杖用），迈着僵硬而缓慢的步伐，跟在黑子后面，向着裂缝深处挪去。

林逸最后看了一眼他们短暂停留的角落，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的物品，才转身跟上。

主裂缝比他们想象的更长，也更多岔路。有些岔路明显是死胡同，有些则狭窄得根本无法通行。他们只能选择相对宽阔、有空气流动的方向前进。裂缝内的地形起伏不定，时而上坡，时而下坡，时而又需要攀爬或下到更低的层面。

环境一如既往的黑暗、潮湿、压抑。只有荧光棒那点可怜的绿光，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脚下的岩石湿滑异常，必须时刻小心。四周岩壁上的苔藓和水渍，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林逸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老吴身上。老吴走得很慢，不时需要停下来喘息，动作始终带着那份不协调的僵硬。但让林逸稍微安心的是，老吴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其他异常，也没有试图引导方向或做出什么古怪举动，只是默默地、艰难地跟着黑子走。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那些异常只是重伤和中毒的后遗症？

就在林逸心中疑窦稍减时，走在前面的阿红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等等！黑子停下！”

林逸立刻警觉，快步上前：“怎么了？”

只见前方裂缝在这里陡然收窄，形成一个类似瓶颈的隘口。而在隘口左侧的岩壁上，距离地面约一人高的地方，赫然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不起眼的深色石板！石板表面平整，与周围粗糙的岩壁格格不入，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图案，在荧光下模糊不清。

“这是什么？”阿红指着石板。

林逸凑近细看。石板是黑色的，质地坚硬，非金非石，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的图案极其简洁，是一个向内凹陷的、螺旋状的纹路，中心有一个小圆点。纹路线条流畅，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像是……某种标记？或者开关？”林逸不确定。他尝试用手按压、旋转那块石板，石板纹丝不动。注入一丝微弱的寂灭之力，也没有任何反应。

“让我看看……”身后传来老吴沙哑的声音。他挤上前，独眼凝视着那块石板，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混杂着茫然、困惑，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触动了遥远记忆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