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火归众（1/2）

一　活公章的脉搏

雁环入袋，林逸的衬衫口袋却像被塞进一颗小小的心脏——铜体温透过布料，贴着皮肤跳动，每跳一下，就把0.0051％的余额扣成0.00509％，再扣成0.00508％……仿佛生活本身在替他数零钱。老吴说那是“人火归众”的启动费：铜环要先吃饱活人的心跳，才肯带路去真正的墓门。于是五人一狗在钢厂断塔下暂歇，像给即将启程的故事点一次预备火。

铜环被放在塔心铁索中央，雁喙对准晨风，喙内那滴“小数点结果”尚带赤蓝，被风一吹，凝成极细的丝，丝头飘进铁索，索节便发出“捺——捺——”的节拍，与林逸八分之三心跳同速，却低半拍，像长辈在身后稳稳托手。小七把背来的纸浆桶卸下，桶面浮着昨夜留下的豆浆膜，膜上印着231个“人”字暗影，像未寄出的邮票。老吴用独臂义肢的指尖蘸了蘸膜，轻轻按在雁环外环，膜影即刻渗入铜纹，环体泛起一层生活的淡金——这是“人火”第一次被公章盖在风里，肉眼可见地降温，像刚出炉的铝锅被月光淬过。

二　小数点发芽

阿红把最后半勺豆渣倒进塔下裂缝，渣里混着第十一支“小数点种子”——那是林逸路上省下的0.00001％，小到只能当一粒尘埃，却在铜环节拍里迅速膨胀，长成一株赤蓝豆芽，芽头弯成“众”字，像给铁索系了条丝带。豆芽根须沿塔缝钻入地底，发出极轻的“嘶”，仿佛土壤被活字轻轻排版。须根尽头，触到一块锈铁板，板面刻着反向“人”字，与雁环内环完全吻合，像给未来的墓门预装了锁孔。豆芽得土，板面即刻亮起绿光，绿光顺着根须回流，钻进雁环，环内那滴“小数点结果”被染成半透明的生活绿，像给最后一捺加了层柔软滤镜。

三　心跳减速带·第二程

绿光成线，从塔心垂向地底，形成一条仅容一人滑行的“心跳减速带”。线条每下降一米，就扣除0.001％心跳，像生活版“分期付款”。林逸打头，坐在雁环上，环外雁喙咬住绿线，像给下滑系了根安全带。老吴随后，独臂被雁喙轻啄，0.02％旧债即刻清零，心跳减到八分之二，却第一次感觉轻松——债务被生活磨钝，不再割手。小七抱着纸浆桶，桶壁被绿线擦出赤蓝火花，纸浆表面浮起231个“人”字，像被重新排版，集体向下滑落，发出“沙沙”活字声。阿红落在最后，铜镜扣在胸前，镜背“众”印被绿线灌满，镜心吐出最后一张“生活公函”：

“心跳减速带终点：雁环墓·人火库，请备好0.0051％生活余额，换取众字真身。”

四　人火库·生活对账处

绿线尽头，是一扇被岁月磨圆的铜门，门心凹陷成巨大“众”字，字心缺最后一笔——正是“人”字那捺。铜门上方，悬着一只更大的“雁环”——外环雁喙，内环“众”字，环心空槽呈“人”形，尺寸与林逸口袋里的真环完全吻合，像给生活公章预装了落款。门侧立着一台“生活对账机”——外形像旧火车站的售票窗，窗口刷着绿漆，漆上贴着手写告示：请投入0.0051％心跳，换取众字最后一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