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兄长重逢(1/2)

刺耳的警报声如尖啸的寒鸦,在巡天舟的每一寸空间里盘旋往复,穿透了法器碰撞的轰鸣、修士的嘶吼与濒死者的哀嚎,将战场的肃杀之气推至顶峰。林弃、玄与无名三人刚冲出底层紧急阶梯,便被甲板上的惨烈景象瞬间裹挟——青黑色的玄铁甲板早已被层层叠叠的鲜血浸透,踩上去黏腻湿滑,每一步都伴随着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吞噬脚下的生灵。断臂残肢与破碎的法器散落各处,有的仙兵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在抽搐;有的守誓之牙修士头颅被剑气贯穿,双目圆睁,残留着最后的不甘。淡金色的秩序灵光与红、蓝、绿各色修士灵力交织碰撞,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巨响,每一声都伴随着生命的凋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硝烟味与灵力灼烧后的焦糊味,刺鼻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守誓之牙的修士们仍在浴血奋战,灰袍被鲜血染成暗红,不少人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依旧嘶吼着冲向天刑院仙兵。风离手持一柄布满古朴符文的巨锤,锤头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与甲胄碎片,他与一名身着银甲的仙尉死死缠斗,巨锤挥舞间狂风呼啸,卷起甲板上的碎石与血沫,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但仙尉手中的秩序仙旗同样不凡,旗面展开时,淡金色的光幕如同坚不可摧的盾牌,将风离的攻击屡屡挡回,光幕反弹的力量震得风离虎口开裂,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的灰袍上晕开更大的血渍,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毅如铁,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决绝。

“逆规者休走!”

一声厉喝划破混乱的战场,一队身着黑甲的天刑院精锐仙兵迅速围拢过来。他们的甲胄锻造精良,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淡金色净化符文,符文流转间散发着冰冷的微光,显然是专门用来压制逆乱、影蚀等异力的特制装备。仙兵们手持制式斩灵剑,剑刃泛着冷冽的寒光,灵力涌动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合围之势,将林弃三人牢牢锁定。林弃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锈剑,剑柄上的木纹早已被他掌心的汗水浸湿,体内的逆乱之力想要运转,却被甲板上弥漫的浓郁秩序之力死死压制,经脉中传来阵阵滞涩的痛感,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穿刺。玄化身一道淡薄的黑影贴地游走,影蚀之力在他周身凝聚成锋利的影刺,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警惕地锁定每一名仙兵的破绽,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发动致命一击;无名站在两人身后,虽被囚禁三十年,气血略有不畅,却依旧气度沉凝,周身散发着与天刑院秩序之力同源却更显纯粹的规则波动,掌心悄然凝聚起淡金色的灵光,那光芒不似仙兵们的凛冽,反而带着一丝温润,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威力。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仙兵队列中缓缓走出,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银甲覆身,甲胄上的纹路如天地法则般精密,每一道都在流转着淡金色的秩序微光,肩部的护肩雕刻着狰狞的兽首,胸口的圆形护心镜上镌刻着“天刑”二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刑剑斜握在手,剑刃狭长锋利,泛着冷冽的淡金光泽,映照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是林牧。

三年未见,他褪去了当年眉宇间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沙场磨砺出的锐利与漠然。曾经盛满关切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封般的寒冷,仿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雪,再也看不到半分往日的温情。他的脸庞比记忆中更加棱角分明,下颌线紧绷,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甲胄上隐约可见几处细小的划痕,那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印记,每一道都在诉说着这三年来他所经历的血雨腥风,也隔绝了过往的兄弟情谊。

“林弃,你可知劫巡天舟、救逆规者,是灭族之罪?”

林牧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如同天刑院镌刻在石碑上的律法,字字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林弃,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随即又落在无名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认出了这位被囚禁多年的前算师;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林弃手中的淡黑玉简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握着剑柄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灭族之罪?”林弃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悲凉与愤懑,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哀嚎,“天刑院要将你当作寂灭容器,抽离你的神魂,肆意操控你的命运,让你成为他们独占力量的傀儡,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秩序’?”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玉简,淡黑的玉简在阳光下泛着幽微的光芒,里面藏着足以颠覆天刑院统治的核心秘辛,“你守护的,不过是他们用谎言编织的枷锁!是他们为了垄断本源力量,屠戮异己的遮羞布!”

“放肆!”周围的仙兵们齐声厉声呵斥,声音中满是狂热的忠诚与愤怒,他们手中的斩灵剑灵光愈发炽盛,剑刃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竟敢污蔑天刑院的秩序,罪该万死!”一名满脸横肉的仙兵忍不住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嗜杀的光芒,就要朝着林弃冲来,却被林牧抬手制止。

林牧的指尖微微收紧,握着天刑剑的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泛着白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彻底掩盖。那慌乱中藏着震惊、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他没想到,林弃竟然知道了“寂灭容器”的秘密。“天刑院的事,轮不到你一个逆规者置喙。”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仿佛在掩饰内心的波澜,“放下玉简,跟我回去伏法,念在兄弟一场,我还能向上面求情,饶你一命。”

“伏法?”林弃向前一步,锈剑直指林牧的胸口,剑尖微微颤抖,眉心的拓片因情绪激动而发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像影族那样,被你们满门抄斩,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吗?像无名前辈这样,被你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受尽三十年折磨,不见天日吗?还是像那些仅仅因为不愿屈服于你们虚假秩序的修士,被你们冠以‘逆规’之名,死无全尸,曝尸荒野?”

他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牧的心头:“三年前,碑林之外,天刑院修士围堵,你为了护我,不惜与他们翻脸,独自踏上前往天刑院的道路,告诉我要等你回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去寻找对抗天刑院的方法,是去查明父亲去世的真相,可我等来的,却是你身着刑官甲胄,手握天刑剑,站在我的对立面,要将我就地正法!林牧,你告诉我,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身上的枷锁是什么?你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这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林牧冰冷的伪装,他的眼神剧烈波动,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痛苦、挣扎、愧疚、无奈,还有一丝深埋的绝望。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咬紧牙关,将所有情绪都死死压在心底,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我是天刑院候补刑官,清理逆规者,维护秩序,是我的职责。”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话音未落,林牧猛地挥剑,天刑剑带着凛冽的剑气直劈林弃面门。这一剑快如闪电,没有留任何余地,淡金色的秩序之力在剑刃上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光刃,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留下一道刺眼的光痕,连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骤然降低。他似乎想用绝对的实力,结束这场让他心神不宁、几乎要失控的对峙。

“小心!”玄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挡在林弃身前,体内的影蚀之力瞬间爆发,化作一道坚固的黑影屏障。这屏障由无数细密的黑影交织而成,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散发着森然的寒气,是玄压箱底的防御手段。

“嘭!”

剑气与屏障轰然相撞,淡金色的秩序之力与淡黑色的影蚀之力相互侵蚀、撕扯,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黑影屏障瞬间布满蛛网状的裂纹,无数细小的黑影如同破碎的碎片般四散飞溅,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那鲜血落在甲板上,瞬间与地上的血迹融为一体。他的身影踉跄着后退数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影蚀之力也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玄!”林弃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愧疚与愤怒。他知道,玄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伤的,这份情谊让他心中愈发沉重。

“你们兄弟的账,自己算!”无名大喝一声,掌心淡金色灵光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墙,挡在三人与仙兵之间。这光墙高达数丈,宽逾十步,表面流动着古朴的规则符文,散发着磅礴的气息,仙兵们的攻击落在上面如同石沉大海,只能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无法撼动分毫。无名额头上青筋暴起,脸颊涨得通红,久被囚禁让他气血不畅,强行催动这等强度的规则之力让他经脉阵阵胀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滴落在甲板上,瞬间蒸发。但他依旧死死守住退路,为兄弟二人的对峙留出绝对纯粹的空间。

仙尉见状大怒,他身着银甲,面容阴鸷,看到无名竟然能挡住精锐仙兵的攻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狠厉。“所有仙兵听令,全力围攻!死活不论!”他厉声喝道,手中的秩序仙旗一挥,淡金色的光幕扩散开来,加持在周围的仙兵身上,让他们的攻击力与速度都暴涨了一截。

仙兵们立刻发动猛攻,无数道淡金色的剑气、灵光密集如暴雨般袭来,如同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地落在光墙上,将光墙打得摇摇欲坠,光芒忽明忽暗。风离见状,立刻挥舞巨锤逼退身前的仙尉,高声喊道:“林弃道友,速战速决!我们撑不了多久!”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显然伤势已经加重,但他依旧拼尽全力,巨锤横扫,逼退周围的几名仙兵,为守誓之牙的修士们开辟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杀!为了自由!”一名守誓之牙的年轻修士高声呐喊,他的一条手臂已经被剑气斩断,却依旧握着短刀,朝着仙兵冲去,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的呐喊如同点燃了引线,其他守誓之牙的修士们也纷纷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哪怕浑身是伤,哪怕明知必死,也没有一人退缩,反而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死死缠住仙兵,不让他们有机会干扰林弃与林牧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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