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规则缝隙（1/2）

规则缝隙内部的混沌比三人想象中更显奇异——没有日月交替，也无时间流逝的痕迹，只有各色规则碎片在虚空中缓缓漂浮，淡蓝的空间碎片、赤红的火焰碎片、土黄的重力碎片碰撞时，会发出“叮叮”的脆响，像碎玉相击，却又带着规则特有的震颤感。曲无名布下的淡黑屏障将外界的紊乱隔绝在外，站在屏障内，竟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块碎片中蕴含的微弱力量，林弃掌心的原初拓片甚至微微发烫，似在与某块泛着淡金的碎片产生共鸣。

“这里的规则是‘无序’的。”云无月伸手触碰近前一块透明的速度碎片，指尖刚碰到，碎片便化作一道流光掠过，“天刑院的‘秩序’在这里不起作用，璇玑的推演也无法穿透缝隙的混沌，这就是为什么这里能暂时安全。”她转头看向曲无名，后者正靠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碎片上，酒坛里的酒已见了底，眼神却比在破庙时清明了许多，“前辈，您说能告诉我们一半真相，现在可以说了吗？”

曲无名晃了晃空酒坛，忽然抬手对着虚空一抓，一缕淡金色的光丝从混沌中被抽出，在他掌心凝成一道虚影——那是“记忆投影”，天刑院高阶修士才能掌握的术法，寻常缝境修士根本无法施展。“你们先看这个。”他将掌心的虚影往前一推，虚影瞬间扩大，化作一幅震撼的画面：

天地间满是漆黑的寂灭之力，山川崩塌，河流干涸，无数修士在灾变中陨落，连空间都布满了裂痕。就在这时，一道身着白袍的身影从天而降，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秩序之力，正是初代天刑院之主——“定序”。他手中握着一块刻满原初纹路的石碑，正是无字碑的雏形，以自身神魂为引，将漫天寂灭之力强行纳入碑中，天地间的混沌渐渐平息。可画面的最后，定序看着被封印的无字碑，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不似拯救世界的圣人，反倒像达成某种目的的阴谋家，随后投影便戛然而止。

林弃的呼吸猛地一滞，左手下意识攥紧——他想起守陵人曾说“无字碑是封印”，却没说封印背后藏着私心。“初代定序……是在独占寂灭之力？”他看向曲无名，“天刑院对外说‘受天道授权’，其实是篡改了原初规则，把寂灭之力据为己有，用它来维持所谓的‘秩序’？”

“总算不笨。”曲无名灌了口不存在的酒，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原初规则里，寂灭与秩序本是同源共生，就像光与影，少了谁都不行。可定序偏要打破平衡，把寂灭之力锁起来，只留秩序之力供天刑院使用——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掌控所有修士的力量源头，谁不服从，就用秩序之力压制，美其名曰‘清理逆规者’。”

云无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曾是天刑院聆谕使，负责记录“秩序律法”，此刻想起那些律法条文，字字句句都藏着对本源力量的垄断：“我当年聆听到的‘世界杂音’，就是原初规则的抗议……天刑院篡改规则的痕迹，其实一直藏在律法的缝隙里，只是我那时候没看懂。”

“看懂了又如何？”曲无名冷笑一声，又放出一段简短的投影——画面里是天刑院本部的密室，几名高阶刑官围着无字碑，正用特殊术法抽取碑中的寂灭之力，注入特制的容器中，“他们不仅要垄断，还要研究如何‘驾驭’寂灭之力。现在无字碑的封印快撑不住了，璇玑那小丫头才急着找‘容器’，而林牧……”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他知道的比你们想象中多，甚至可能比璇玑还清楚定序的阴谋。”

“林牧怎么会知道这些？”林弃心头一紧，兄长三年前离开家时，只是个初入缝境的修士，就算加入天刑院，也不该接触到这么核心的秘辛，“他是被迫的，还是……”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曲无名打断他的话，语气又变得含糊，“现在告诉你太多，反而会打乱你的‘变数’轨迹。璇玑的推演最怕意外，你越是按自己的想法走，她的杀局就越容易破。”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黑色碎片上的纹路与他腰间的玉佩隐隐呼应，“我能说的就这些，剩下的真相，得你们自己找——林牧、无名，还有你掌心的拓片，都会给你们答案。”

玄一直沉默地观察着曲无名，此刻突然开口：“前辈您到底是谁？能布下高阶规则屏障，还能操控记忆投影，甚至知道原初规则的秘辛，您绝不是普通的前篡则境修士。您和初代定序、和影族，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指尖的影丝微微绷紧，若曲无名有异动，便能立刻发动攻击——眼前的老者太过神秘，既帮他们躲避天刑院的追杀，又处处藏着秘密，实在让人无法完全信任。

曲无名闻言，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混沌的缝隙中回荡，震得周围的规则碎片都微微震颤：“关系？我和他们的关系，说出来能吓你们一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像是要融入周围的混沌中，“安全区还能撑半个时辰，你们最好抓紧时间适应这里的规则——以后再遇到璇玑的推演，或许还得靠它保命。”

“前辈！”林弃急忙上前一步，想追问林牧的更多情况，可曲无名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声音在虚空里回荡：“记住，逆规者不是贼，是补天之匠……别让力量吞噬了本心，林弃！”

曲无名彻底消失后，三人面面相觑，只剩下漂浮的规则碎片和那道渐渐黯淡的淡黑屏障。云无月走到刚才曲无名靠着的黑色碎片旁，发现碎片上刻着一行细小的字迹，用的是上古文字，她辨认片刻后，轻声念道：“逆规者非贼，是补天之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