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初见云无月（2/2）
推演信鸟在圣殿上空盘旋了三圈，玉简上的金光闪烁了四次，每次闪烁都有一缕极淡的金光扫过圣殿，像是在检测周围的气息。第一次扫过林弃时，他下意识握紧锈剑，剑鞘上的暗纹突然暗了下去，显然是符纸的效果起了作用；第二次扫过玄时，玄的影蚀之力与符纸气息融合，彻底消失在阴影里；第三次扫过女子时，她指尖的淡银光晕瞬间收敛，与圣殿的石柱融为一体。直到第四次扫描结束，玉简上的金光黯淡下去，信鸟才朝着白雾深处飞去，翅膀扇动的轨迹留下一道极淡的因果线，很快被白雾掩盖。
直到信鸟的影子彻底消失，女子才松了口气，指尖的淡银光晕重新亮起，碑文上的光纹也随之暗了下去，光粒重新落回碑面的裂纹里，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她走到圣殿中央的供桌前，供桌是用整块黑石打造的，表面积着厚厚的灰尘，灰尘下隐约能看到刻着的“聆谕”二字。女子用指尖扫去供桌上的灰尘，露出一本残破的册子——是《聆谕使手记》，封皮是深棕色的兽皮，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银线绣着天刑院的徽章，徽章却被一道裂痕划开，显然是主人刻意为之，表明与天刑院的决裂。
林弃翻开手记，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用炭笔写的，笔画有力，记载着解读上古真言的方法，其中有一段文字被重点圈出：“无字碑非漏洞，乃原初规则封印，下藏寂灭之源。天刑院初代定序者欲夺原初碎片，篡改天地规则，伪称碑为漏洞，骗天下修士守护，实则为己所用。今封印松动，寂灭之力溢散，需寻原初碎片加固，然天刑院已遣算师璇玑追查碎片下落，不可不防。”这段文字与守陵人所说的“无字碑是封印”完全吻合，也印证了之前的所有猜测，让林弃更加确定，天刑院的野心远比想象中更大。
供桌下还藏着一株半枯的生机草，草叶是淡绿色的，靠近根部的地方已经发黄，叶片上有几处细小的齿痕，齿痕边缘整齐，显然是人类咬过的痕迹。草茎上系着一根淡绿色的丝线，丝线是用南境特有的韧草编织的，与之前在百草堂遗址看到的绿衣女子衣裙上的丝线完全一致——林弃瞬间明白，苏婉不仅来过这里，还与眼前的女子见过面，或许两人还交谈过，只是不知为何离开了，只留下这株咬过的生机草，像是匆忙间忘记带走。
女子看着林弃手中的手记，又指了指圣殿外的白雾，白雾此刻已经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那是璇玑的因果杀局开始起效的征兆——即使无声林的禁声规则能干扰推演，天刑院的因果之力还是找到了这里。她做了个“杀局”的手势，指尖比划着罗盘的形状，又指了指林弃掌心的真言碎片，再指了指自己，最后双手交握，做了个“合作”的手势——意思是璇玑的杀局已经在路上，她需要林弃的逆乱之力对抗天刑院，而林弃需要她解读真言碎片，双方的目标高度一致，合作是唯一的选择。
玄用影蚀之力将声音传入林弃脑海：“她的影族之力里有影族祭司特有的‘守序’印记，不是敌人，而且她懂真言，手里还有聆谕使的手记，绝对是我们要找的人。”林弃点点头，将掌心的真言碎片递向女子，递出时特意放慢了动作，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他想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没有恶意。女子接过碎片时，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弃的掌心，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没有丝毫恶意，她的眼神里只有对真言的专注，以及对天刑院的警惕。
女子将碎片放在碑文前，指尖的淡银光晕再次亮起，碎片上的真言渐渐变得清晰，虽然林弃看不懂，但能感觉到碎片与碑文之间传来强烈的共鸣，甚至连他眉心的拓片都微微发烫，拓片里的原初纹路似乎要浮现出来。女子抬头看向林弃，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指了指他的眉心，又指了指碑文上的“原初”二字，再指了指北方的天空——意思是林弃眉心的拓片与原初规则有关，而原初碎片或许在北境的某个地方，与无字碑的封印紧密相连。
就在这时，圣殿外的白雾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甚至穿透了白雾，落在圣殿的石柱上。石柱上的符文被金光照射后，竟泛起一层淡红的光，像是在预警。女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将碎片还给林弃，做了个“快躲进内殿”的手势，自己则退到殿门后，指尖的淡银光晕与影蚀之力融合，形成一道淡银与淡黑交织的光刃——这是融合了聆谕使灵力与影族之力的特殊术法，既保留了解读真言的纯净，又带着影族秘术的凌厉，显然是为了应对天刑院的追杀专门修炼的。
林弃将碎片收回噬界胃囊，胃囊依旧安静地蠕动着，将碎片妥善收好。他握紧逆规锈剑，剑鞘上的暗纹彻底亮起，冰蓝色的光与淡金色的逆乱之力交织，“破法”特性开始躁动，随时准备撕裂天刑院的术法。玄则融入内殿的阴影，影蚀之力在地面布下几道隐蔽的陷阱，陷阱边缘泛着极淡的黑芒，与地面的积雪融为一体，只要有人踏入，就会被影蚀之力缠住。
无声林的死寂再次笼罩圣殿，只有白雾中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近，像是一只无形的眼睛，正盯着殿内的三人。林弃看着女子的背影，看着她握光刃的坚定姿态，突然明白，这场合作不仅是为了解读真言，更是为了对抗天刑院的野心，为了守护无字碑下的原初规则，为了阻止寂灭之力的溢散。
女子回头看了林弃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又带着一丝期待。她做了个“准备战斗”的手势，指尖的光刃微微颤动，映着白雾里的金光，像一道希望的光，在这片死寂的林子里，照亮了接下来的逆规之路。林弃深吸一口气，握紧锈剑，玄也从阴影里露出一点衣角，三人的气息在无声的圣殿里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与璇玑杀局的第一次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