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守陵人(1/2)

腐渊鳐的蹄子踩在陵前沙地上时,林弃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沉郁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西漠荒原的燥热,也不是归墟之壑的寂灭,而是一种混杂着惋惜、不甘与狂热的“执念”,像细密的蛛网,缠在石碑与石门的每一道缝隙里。他翻身跳下车甲,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的逆规锈剑上,剑鞘上的青钢锈迹在暮色里泛着暗纹,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剑身在鞘内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陵寝深处溢出的淡蓝灵光。

“这地方的规则波动……不对劲。”玄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从怀中摸出那块刻着影族图腾的碎石,碎石表面的纹路此刻竟亮起微弱的银光,与石门门楣上的上古图腾形成诡异的共鸣。玄将碎石攥紧,指尖凝聚起一缕影蚀之力,“守陵人说的‘执念’,恐怕比我们想的更棘手。”

林弃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座丈高的青黑石碑上。碑面刻着“执念为门,心诚为路”八个古字,字迹苍劲,笔画间萦绕着淡淡的灰白雾气——那是无数年来求道者的执念残留,风吹过时,雾气会顺着笔画流动,像活物般蜷缩、伸展。石碑下方的泥土里,半块泛着灰光的骨片隐约可见,上面刻着“执念非魔,执迷才是”,字迹模糊,却透着一股古老的警示意味。

“先把秽气核心收起来吧,别露在外面引麻烦。”林弃想起怀里还揣着从遗民聚落换来的十颗秽气核心,布包硌得胸口发沉。他侧身避开玄的视线,从内衫里摸出噬界胃囊——那巴掌大的暗黄色囊袋躺在掌心,表面的黑褐斑点在灵光下格外显眼,摸起来像温热的干瘪皮革,袋口的“括约肌”紧闭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只有偶尔的轻微蠕动,证明它并非死物。

林弃将胃囊贴紧腰间的布包,运转《逆仙箓》,一缕冰冷的逆乱之力顺着指尖注入囊袋。瞬间,胃囊表面的皱褶剧烈蠕动起来,袋口那圈“肌肉”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深邃黑暗、泛着灰色雾气的空间,一股微弱却不容抗拒的吸力传来,将十颗秽气核心连带布包一起吞了进去。收力时,胃囊突然轻轻一颤,竟吐出半片干枯的沙棘叶——是之前在遗民聚落时不小心沾到的,林弃无奈地笑了笑,随手将叶片拂去,指尖却沾到一点暗灰色的规则残渣,落在沙地上时,竟让那片沙地微微扭曲了一瞬,才渐渐恢复正常。

“该过去了。”玄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林弃抬头,见玄已走到石碑前三步远的地方,影蚀之力在他周身绕成一层淡黑的薄纱,将他的气息与周围的执念雾气隔离开来。林弃握紧逆规锈剑的剑柄,剑身上的锈迹下,诡异纹路隐隐发亮——那是之前用火焰碎片淬炼后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搏动,像是在积蓄力量。

两人同时迈步,刚踏上石碑前的青石板,碑面上的八个古字突然亮起刺眼的金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石碑中爆发出来,瞬间将他们笼罩,林弃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骤然变换——暮色、石门、腐渊鳐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青灰色碑林,最前方那座刻着“林氏宗祠”的石碑,正泛着冰冷的石光。

“弃儿,你可知罪?”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弃猛地转身,心脏骤然收紧——林牧穿着天刑院的银白官服,腰间系着秩序令牌,手中握着那柄泛着金光的天刑剑,剑尖直指他的眉心。那剑身上萦绕的纯粹秩序之力,像针一样刺着林弃的皮肤,而他腰间的逆规锈剑,此刻竟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渴望——渴望撕裂这道让逆规者忌惮的秩序气息。

“兄长……”林弃的喉咙发紧,他想解释,想告诉林牧天刑院的虚伪,可话到嘴边却堵得发慌。幻境中的林牧眼神冰冷,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情,只有属于天刑官的冷漠与决绝:“你身具逆乱之力,篡改规则,屠戮同道,已是天地不容的逆规者。今日我身为天刑院巡狩,当清理门户,以正秩序!”

话音未落,林牧抬手斩出一道金色剑影,那剑影由纯粹灵气凝成,边缘泛着秩序符文的微光,直逼林弃的胸口——这正是逆规锈剑“破法”特性最克制的术法,可林弃此刻却僵在原地,脑海里翻涌着小时候林牧教他练剑、替他挡下责罚的画面,手中的锈剑竟迟迟挥不出去。

金色剑影越来越近,林弃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秩序之力,他下意识地催动逆乱之力,锈剑上的诡异纹路骤然亮起淡红的光,一股“破法”的气息顺着剑身蔓延开来。可就在剑影即将撞上锈剑的瞬间,幻境中的林牧突然开口:“父亲临终前让我护你,你却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你对得起他留下的这把剑吗?”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林弃心上,他握着锈剑的手猛地一松,“破法”的气息瞬间消散大半。金色剑影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将身后的“林氏宗祠”石碑劈出一道裂痕,碎石飞溅,砸在林弃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幻境的痛,竟与现实别无二致。

与此同时,玄的眼前也变换了景象。他站在影族故地的中央广场上,周围是熊熊燃烧的木屋,黑色的浓烟遮住了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影族孩童的哭声、修士的怒吼、巡狩的狞笑混杂在一起,像一把把刀子,剜着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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