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猿作祟（1/2）

西漠的黄沙似乎也察觉到棋局的凶险，卷着碎石在万象棋局周围盘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首局险胜的余温尚未散去，第二局的阴影已骤然笼罩。璇玑的投影立于棋局另一侧，银白算师袍在风沙中猎猎作响，眼底的因果纹路流转得愈发急促，显然这一局，她要动真格了。

“林弃，首局不过是让你熟悉规则。”璇玑的声音冰冷如霜，不带一丝感情，“这一局，我可不会再给你推演破局的时间。”话音未落，她指尖轻点，一枚泛着浓郁金光的棋子缓缓落下，精准落在棋盘中央的“锁”字格上。

刹那间，棋盘光芒暴涨，淡金色的因果线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缠绕上玄的四肢。与之前的束缚不同，这一次的因果线带着强烈的封印之力，玄的影蚀之力瞬间停滞，原本凝实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呃……”玄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他试图催动影蚀之力挣脱，却发现因果线如同扎根在神魂中一般，越是挣扎，封印之力越强，“我的力量……正在被抽离……”

林弃瞳孔骤缩，《洞虚诡眸》清晰地看到，这枚棋子的因果线直接绑定了玄的影蚀本源——若他应对失误，玄的影蚀之力将被彻底封印三日，期间如同废人，而在这危机四伏的西漠，失去战力的同伴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璇玑！你敢！”林弃怒喝，锈剑上的逆乱之力蠢蠢欲动，想要再次篡改规则，却被云无月及时按住手腕。

“别冲动！”云无月的声音带着急促，指尖快速划过虚空推演，“这枚棋子是‘因果死局’，绑定的是玄的本源规则，强行篡改会引发神魂反噬，不仅救不了玄，还会让他直接陨落！”

“那怎么办？”林弃心急如焚，看着玄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以及他眼中不愿拖累同伴的挣扎，心中如刀割般难受。

璇玑的投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怎么办？很简单。要么，你找到平衡因果的落子点，既不伤害玄，又能化解封印，但这需要精准到极致的规则把控，以你刚稳固的篡则境修为，成功率不足一成；要么，你选择牺牲他，落子右上角的‘破’字格，借棋局之力重创我这道投影，甚至可能直接突破当前境界，踏入无间境。”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蛊惑：“逆规者本就该为力量不择手段，牺牲一个同伴，换取推翻天刑院的资本，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林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棋盘右上角的“破”字格，那里的因果线泛着黑色的戾气，显然蕴含着强大的破坏之力。就在这时，他的意识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冷笑，如同毒蛇吐信，钻入脑海。

“呵呵……牺牲一个玄，换你一步登天，这么简单的选择，还用犹豫？”

心猿的身影再次显现，这一次，它不再是模糊的虚影，而是凝实了许多，与林弃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带着贪婪与疯狂。它漂浮在林弃的意识空间中，周身缠绕着淡黑的邪力，指尖指向“破”字格：“落下去，璇玑的投影会瞬间溃散，玄虽然被封印三日，但你会变得更强，到时候凌霄神将的先头部队来了，你也能护着所有人安然离开，甚至直接去天刑院本部救林牧。”

话音刚落，林弃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幻象：他指尖落下，“破”字格的棋子瞬间激活，黑色的破坏之力与淡金的因果之力交织爆发，璇玑的投影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崩解为光点。而玄则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影蚀之力被彻底封印，眼神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力量从棋局涌入林弃体内，丹田中的逆乱之力、寂灭之力与原初之力疯狂涌动，原本停滞的境界壁垒瞬间松动，无间境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握紧锈剑，逆乱之力随手一挥，就能撕裂空间，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规虫、仙官，在他面前如同蝼蚁，甚至连凌霄神将的先头部队，也被他轻易击退。

幻象中，他带着被封印的玄，顺利抵达无尽元海，找到凌汐的本体剑，拿到原初碎片，然后直闯天刑院本部。面对镇守的凌霄神将，他一剑破万法，轻易救出林牧，兄弟二人并肩作战，推翻了天刑院的统治，成为整个世界的规则掌控者。

“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的滋味！”心猿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带着强烈的蛊惑，“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弱者的借口。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玄的牺牲，是值得的！”

林弃的指尖已经微微抬起，朝着“破”字格缓缓靠近，心中的天平在“守护”与“力量”之间剧烈摇摆。是啊，只要再进一步，他就能变得更强，就能更快地救回兄长，就能彻底打破天刑院的压迫，玄只是被封印三日，并非陨落，这似乎真的是最划算的选择。

“快落子啊！”心猿催促道，邪力顺着意识蔓延，林弃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指尖的逆乱之力已经凝聚，随时准备落下。

就在这时，意识中突然闪过一道画面：矿洞深处，玄为了让他逃脱巡狩的追捕，化身阴影死死缠住敌人，哪怕影蚀之力被净化符文压制，也从未退缩；巡天舟上，面对林牧的天刑剑，玄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影蚀之力与秩序剑气碰撞，硬生生为他争取了逃生的时间；据点被璇玑的因果法阵围困时，玄也是第一个站出来，用影蚀之力开路，护着他和苏婉冲向密道。

一幕幕过往在脑海中闪过，如同尖刀般刺破了心猿编织的幻象。林弃猛地惊醒，指尖的动作瞬间停滞。

“不……不对！”他低吼道，“我要的是守护同伴，不是牺牲他们！如果为了力量要牺牲身边的人，那我追求的力量，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无间境，我不要！”

“愚蠢！”心猿见他清醒，怒吼道，“你以为你拒绝牺牲，就能救得了玄吗？你找不到平衡因果的落子点，最终玄还是会被封印，而你也会错失突破的机会，到时候凌霄神将来了，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心猿的邪力疯狂爆发，试图再次操控林弃的意识，林弃的脑海中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两把力量在相互撕扯。他咬紧牙关，强行运转《逆仙箓》，眉心的原初拓片亮起淡金光芒，抵御着心猿的侵蚀：“我不信！逆乱之力的本质是破局，不是顺从！一定有既不牺牲玄，又能化解危机的方法！”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棋盘，《洞虚诡眸》全力运转，捕捉着每一条因果线的流向。云无月的声音也适时传来，带着律言术法的沉稳：“林弃，找‘和’字格！那里是因果线的平衡点，虽然不能重创璇玑，也不能让你突破，但能化解玄身上的封印，只是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

林弃顺着云无月的指引，果然在棋盘左下角找到了一枚刻着“和”字的棋子，那里的因果线平缓流淌，没有“破”字格的戾气，也没有“锁”字格的压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指尖凝聚起温和的逆乱之力，同时融入一丝原初之力，缓缓点向“和”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