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毒沼魅影（2/2）

她掐着林弃往毒沼深处拖，脚下的淤泥自动分开，沿途的毒蛙、毒虫纷纷逃窜，连最凶的噬骨针都缩回了淤泥。林弃挣扎着抬头，见瘴气中隐约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影，凑近了才看清是规则碎片制成的风铃，挂在不知名的枯枝上，无风自动，发出叮铃的脆响。那声音入耳即散，却让他的神识阵阵恍惚，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脑海。

“别费劲了。”鸩婆婆察觉到他的挣扎，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风铃是‘乱神阵’的枢纽，用七十二块规则残渣布的，低阶修士进来连神魂都能搅碎。你能撑到现在，全靠你那点衰亡之气顶着。”

巳时过半，日头透过瘴气洒下斑驳的光点，林弃被拖到毒沼中央的空地。这里的瘴气淡了许多，露出一方丈许见方的青石板地，中央立着间低矮的木屋，屋顶盖着腐叶和树皮，墙缝里钻出的毒草泛着墨绿。木屋外围插着十几根枯木，每根木头上都挂着三两个规则碎片风铃，风铃的影子在地面织成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的轮廓。

“放开他！”一声怒喝从瘴气中传来，三道人影窜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老瘸狼，身后跟着两名天命阁的追猎者，银甲在瘴气中泛着冷光，“鸩老太婆，这逆规者是天命阁要的人，识相的赶紧交出来！”

鸩婆婆冷笑一声，掐着林弃往木屋前退了两步，脚在青石板上轻轻一跺。刹那间，所有风铃同时发出尖锐的声响，淡黑色的瘴气顺着枯木往上爬，在半空凝成一道丈高的气墙，将三人挡在外面。“老瘸狼，你这废物也敢来我这儿撒野？”她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三十年前你爹偷我半罐秽气核心，被我打断腿扔出毒沼，现在你还敢来送人头？”

老瘸狼脸色一白，却仗着有追猎者撑腰，硬着头皮喊道：“你这老怪物别嚣张！天命阁的大人手里有‘破邪符’，专克你的秽气！”他说着，给身后的追猎者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掏出黄色符纸，指尖注入灵气，符纸瞬间燃起淡金色的火焰，朝着气墙扔了过去。

符纸撞在气墙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金色的火焰烧得瘴气滋滋作响，气墙竟真的矮了半截。鸩婆婆眼神一冷，左手一挥，挂在木屋檐下的风铃突然转向，碎片碰撞的节奏变得急促，气墙后的瘴气疯狂旋转，凝成无数细小的毒针，密密麻麻射向追猎者。

“小心！”一名追猎者挥剑格挡，剑刃与毒针碰撞发出密集的脆响，却还是有几根漏网之鱼擦过他的手臂，瞬间肿起青紫的脓包。另一名追猎者祭出法器，一面青铜镜悬浮在半空，镜面射出淡金色的光，将毒针尽数挡下，“这老怪物的阵法厉害，硬闯不行！”

鸩婆婆掐着林弃的手又紧了紧，转头对他低声道：“看好了，这就是‘乱神阵’的厉害——规则碎片引瘴气，风铃控节奏，对付这些杂碎正好。”她右脚在青石板上重重一跺，最外侧的三根枯木突然炸裂，碎片化作无数黑影，直扑追猎者的面门。

追猎者慌忙后退，青铜镜的光芒黯淡了几分。老瘸狼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鸩婆婆甩出的一根毒草茎射中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想跑？”鸩婆婆冷笑，“把你爹偷我的核心还回来，我就放你走。”

就在这时，青铜镜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追猎者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镜面上：“破邪神光，开！”金色的光柱从镜面射出，直直撞在气墙上，气墙瞬间炸开，瘴气四散飞溅，风铃的脆响也变得杂乱起来。

鸩婆婆脸色微变，掐着林弃往木屋门口退去，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摸，甩出一把黑色粉末，落地瞬间化作无数毒蛾，扑向追猎者。“算你们走运，今天不跟你们玩了。”她低喝一声，脚踩在木屋前的石板纹路处，“乱神阵，收！”

风铃的声音突然拔高，又骤然停歇，四散的瘴气重新凝聚，将木屋罩在其中，形成一道淡黑色的屏障。追猎者的光柱撞在屏障上，只留下一圈涟漪，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老怪物，你给我等着！”一名追猎者怒吼，却不敢再上前——破邪符已经用尽，青铜镜也黯淡无光，再耗下去只会吃亏。

两人扶起老瘸狼，狼狈地退出毒沼。瘴气渐渐恢复平静，屏障缓缓消散，露出木屋和周围的风铃。鸩婆婆这才松开掐着林弃后颈的手，力道之大，让他的颈间留下几道红印。

“咳咳……”林弃捂着脖子咳嗽，刚想喘口气，就被鸩婆婆推搡着往木屋走。屋门是用整块黑铁做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规则碎片的图腾，推开门时发出沉重的“嘎吱”声。

“进去。”鸩婆婆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敌意，“既然你能扛住我的秽气，又能被无字碑的拓片选中，就没资格死在天命阁的杂碎手里。”她瞥了眼林弃左臂的隐匿碎片纹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初次缝补的碎片还没融透吧？正好，我这儿有能让你变强的东西——前提是你能活过接下来的考验。”

午后的阳光透过瘴气的缝隙洒在木屋前，风铃的碎响渐渐平缓。林弃站在黑铁门前，望着屋内昏暗中隐约可见的陶罐和火堆，突然明白药铺老板说的“毒沼里有活下去的答案”并非虚言。他攥紧腰间的锈剑，抬脚踏进了木屋，身后的瘴气缓缓流动，将门外的光影和声响都隔在了外面，只留下风铃的“叮铃”声，在毒沼的寂静里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