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永安城途(1/2)
间域驼的银灰色长毛上还沾着无声林的雪粒,四蹄踏过北境雪原的冻土时,溅起的冰碴子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风雪比昨夜小了许多,铅灰色的云层裂开几道缝隙,漏下的阳光落在官道上,将积雪融化出点点水渍,空气里弥漫着冻土解冻的潮湿气息,与无声林的死寂截然不同——官道上渐渐有了行人,挑着货担的商贩、背着简易法器的低阶修士,三三两两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那是永安城的方向。
“再走一个时辰,就能看到永安城的城墙了。”云无月坐在间域驼的侧鞍上,手指拂过袖中藏着的《律言手记》,书页边缘的磨损处还沾着无声林的草屑,“官道上的人多是去永安城赶集市的,我们混在里面,不容易被单独盯上。”
林弃点点头,目光落在前方的人群里——大多是面黄肌瘦的凡人商贩,挑着的竹筐里装着冻硬的面饼和北境特产的冰莓,偶尔有几个穿粗布道袍的低阶修士,腰间挂着最低阶的“炼气期”身份牌,走路时都刻意低着头,显然对天刑院的巡查心存忌惮。他摸了摸怀里的噬界胃囊,里面苏婉的药篓和那半株生机草安静躺着,草叶上“北境寻月”的小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心思——苏婉独自去永安城,还被追魂印盯上,不知此刻是否安全。
玄突然勒了勒间域驼的缰绳,影蚀之力在指尖凝成一缕细不可见的黑丝,指向左侧的一片矮松林:“有打斗声。”
林弃和云无月同时屏住呼吸,顺着玄指的方向望去——矮松林的雪地上,三道灰袍身影正与一名银甲修士缠斗,灰袍人的袖口绣着一道破碎的剑痕,是守誓之牙的标记。而那银甲修士手中举着一面半丈高的旗帜,旗面绣着金色的“秩序”二字,淡金色的灵光从旗面扩散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三名守誓之牙成员的灵力死死压制。
“是天刑院的仙官!”云无月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灵力传音带着警示,“他手里的是‘秩序仙旗’,能放大秩序之力,压制逆乱、影蚀这类非常规灵力,我们现在上去,只会被一起困住。”
林弃的手已经按在了逆规锈剑的剑柄上,剑鞘上的暗纹因感知到秩序之力而微微发烫。他看着一名守誓之牙成员被仙旗的灵光扫中,胸口出现一道血痕,踉跄着倒下,另一名成员嘶吼着扑上去,却被仙官反手一剑,法器瞬间崩碎——那仙官的修为至少是缝境圆满,比他这个刚入缝境巅峰的修士强出不少。
“别冲动!”云无月伸手按住林弃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很坚定,“守誓之牙与天刑院的仇怨积了十几年,他们的人见到天刑院就红着眼,我们一旦插手,只会被卷进无休止的厮杀里。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找无名破杀局,不是替守誓之牙报仇。”
玄也补充道:“那仙官身上有‘净化符文’,我的影蚀之力靠近会被灼烧,你的逆乱之力也会被仙旗压制,上去就是送死。”
林弃攥紧剑柄,指节泛白,看着最后一名守誓之牙成员被仙官制服,枷锁扣在脖子上,像拖死狗一样往远处的哨卡走。仙官路过官道时,目光扫过人群,带着天刑院特有的傲慢,秩序仙旗的灵光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没有一个行人敢抬头与他对视。
直到仙官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雪地里,林弃才缓缓松开锈剑,胸口因压抑的愤怒而起伏:“就看着他们被抓?守誓之牙也是反抗天刑院的人。”
“不是看着,是权衡。”云无月的声音缓和了些,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展开后指着永安城西侧的标记,“守誓之牙在永安城有暗线,我们找到无名后,或许能通过他们的暗线救更多人。现在硬碰硬,只会让璇玑更快找到我们的踪迹。”
林弃沉默着点头,他知道云无月说得对,可刚才那名守誓之牙成员倒下时的眼神——不甘、愤怒,还有对天刑院的恨意,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他想起黑林镇被天刑院屠村的场景,想起影族故地的火海,突然更迫切地想变强——如果他能突破篡则境,掌握篡改规则的力量,是不是就能保护更多人,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欺压。
间域驼继续前行,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前方出现一个临时搭建的茶摊,木质的摊子上摆着几口冒着热气的铁锅,老板是个络腮胡汉子,穿着厚实的皮袄,吆喝着“热汤暖身子喽”。云无月提议:“我们去歇脚,顺便打听下永安城的近况,还有巡天舟的消息。”
三人在茶摊角落坐下,老板端来三碗热汤,汤里飘着几片干枯的菜叶,却冒着诱人的热气。林弃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北境的寒气。邻桌的两个商贩正压低声音聊天,一个说:“听说了吗?天刑院的候补刑官林牧,最近要押送一个重犯途经永安城,听说那重犯是‘通逆’的要犯,连璇玑大人都很关注。”
“林牧?就是那个三年前破了黑林镇逆规案的刑官?”另一个商贩压低声音,“听说他手段狠得很,抓逆规者从不手软,这次押送重犯,永安城的哨卡肯定会加强戒备。”
“何止啊,我听哨卡的兄弟说,这次还要严查外来修士,尤其是带逆乱、影蚀这类灵力的,说是怕有人劫囚。”
林弃握着汤碗的手猛地一顿,热汤溅出来一点,落在手背上烫得发麻,他却没感觉到。林牧?兄长竟然要亲自押送重犯途经永安城?是巧合,还是璇玑故意安排的?他想起云无月说的“巡天舟押送逆规者”,难道兄长押送的就是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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