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相国府(1/2)

“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可以全城通缉陆楠了!”老张兴奋道。

“通缉?”郑闲摇了摇头,走到阿水面前,俯下身,盯着他恐惧的眼睛。“陆楠既然敢留下这么多线索,就说明他有恃无恐。你觉得,他现在会在哪?”

阿水茫然地摇头。

郑闲站直了身体,目光投向地牢外深邃的黑暗。

“他不会出城。他知道,现在城外,是我们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那他会在……”

“他会在等。”郑闲打断了老张的话,“等我们把所有精锐都调出城,去搜捕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逃犯’。等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封锁京城上。等皇城司内部,变得像一个被掏空了的鸡蛋壳。”

老张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终于明白了郑闲刚才那第三道命令的深意。

调动巡夜卫“不经意”地靠近皇城司,根本不是为了抓捕可能藏在附近的陆楠。

是为了防守!

是为了防止陆楠趁着皇城司空虚,杀一个回马枪!

“这家伙……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逃跑,也不是那个姓钱的商人……”老张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想……他想攻击皇城司?”

这太疯狂了!皇城司是什么地方?大炎王朝最锋利的爪牙,人间地狱!一个人,攻击皇城司?

“不。”郑闲缓缓摇头,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不是要攻击皇城司。他是要来这里,取一件东西。”

郑闲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落在了皇城司最深处,那座连他都只有在特定时间才能进入的——“天枢”密库。

那里,存放着整个皇城司,乃至整个大炎王朝,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包括,三个月前,那桩军械走私案的,真正卷宗。

陆楠不是主谋,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棋子。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地位高到连郑闲都必须仰望。

陆楠被构陷入狱,九死一生。他这是要回来,掀桌子了。

郑闲感到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

这才是陆楠。这才是那个在北疆尸山血海里,能笑着对他说“跟我走,能活”的陆楠。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一环扣一环。

他利用郑闲的多疑和自信,亲手为郑闲编织了一个“我已经看穿你”的幻觉。郑闲以为自己在楼顶,其实他连地下室的门都没摸到。

“传令下去。”郑闲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所有外派人员,立刻,秘密回防!在皇城司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放弃对城门的封锁?”老张有些犹豫。

“对!全部放弃!”郑闲的眼睛亮得吓人,“把所有的出口都让开,让他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让他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让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我们为他准备的口袋里。”

“大人……这太险了。万一……万一我们猜错了呢?”

“没有万一。”郑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因为这个局,不是我布的,也不是他布的。”

“是我和他,一起布的。”

从看到李贺那封信开始,从发现赵四的钱袋开始,郑闲就在配合陆楠演戏。

他在第二层,假装自己看穿了陆楠在第一层的伪装。

实际上,他已经站在了第四层,等着看陆楠自以为得计地从地下室走出来,踏入他精心准备的,真正的第三层陷阱。

他要的,不仅仅是抓住陆楠。

他要的,是那份真正的卷宗。

他要借陆楠这把最锋利的刀,去割开那个他一直想碰,却不敢碰的毒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游戏结束前,谁也说不清。

郑闲转头,看向地牢的黑暗深处,仿佛在对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低语。

“陆楠,别让我失望啊。”

“这场大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

同一时刻,醉春风后院的柴房里。

陆楠正用一块砂纸,细细打磨着手中那根不起眼的铁管。

小杂役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夜风的寒气。

“陆爷,都按您说的办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兴奋,“望江楼的戏演完了,阿水被抓了进去,该招的,也都招了。”

“皇城司那边呢?”陆楠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依旧平稳。

“跟您预料的一样!郑闲下令,皇城司精锐尽出,把全城所有的出口都给围了!现在京城里,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陆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昏暗的油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没有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小杂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陆……陆爷?有什么不对吗?”

“郑闲……”陆楠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个聪明人。”

“是啊,可再聪明,不也掉进您的计策里了?”

陆楠摇了摇头。

他慢慢将手中的铁管举到眼前,对着灯火,眯起眼睛,像是在校准什么。

“他不是掉进了我的计策。”

“他是……把我的计策,变成了他的。”

小杂役彻底懵了,完全听不懂。

陆楠没有解释。

他知道,郑闲一定看穿了“刺杀钱通”的伪装。

他也一定推断出了自己“调虎离山”的真实目的。

所以,郑闲现在看似将重兵布防在城门口,实则,一张真正的大网,已经在皇城司周围悄然张开。

郑闲在等他自投罗网。

郑闲以为自己是黄雀。

可他不知道。

黄雀的身后,还有猎人。

陆楠轻轻吹了吹铁管管口,一缕微尘在灯下飞舞。

他站起身。

“通知老地方的人。”

“该收网了。”

他没有走向皇城司的方向,而是推开柴房的后门,融入了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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