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影卫(1/2)

“一个能把持血蝠卫,在军中经营多年的抚远将军,他的关系网,会这么简单?”

黑衣人恍然大悟,冷汗涔涔而下。

是啊,这本账册,太过“干净”,太过“专注”,就像一个准备好了的靶子,就等着人来射。

“这个人,想借我们的手,去对付苏家。”鬼九的眼神,穿透了黑暗,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幕后搅动风云的人,“他给了苏家一本假的,又给了我们一本一模一样的假的。他想让我们相信,苏家狗急跳墙,伪造证据来混淆视听。”

“好一招‘一石二鸟’,不,甚至是‘一石三鸟’。”

“那……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将计就计,借此敲打一下苏家?”

鬼九摇了摇头。

“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寒意,“苏烈是条疯狗,但不过是陛下养在笼子里的。咬谁,什么时候咬,都由不得他。我现在……对那只扔石头的人,更感兴趣。”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想把我们都当成棋子。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这张棋盘上,真正的‘影’,是谁在掌控。”

鬼九站起身,将那本假账册随意地扔进一旁的火盆。

纸张遇火,瞬间卷曲,化为黑色的灰烬。

“传令下去,‘影’卫所有暗桩,暂停对苏家的一切监视。”

“转而调查一个人。”

“我不管他是谁,叫什么,什么来历。我要知道,西山破庙那一夜,那个戏耍了血蝠卫的人,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找到这个‘鬼’。我要亲自和他聊聊。”

火光,映着鬼九苍白的脸,那双眼睛里,是猎人发现新奇猎物时的灼热光芒。

御史大夫府。

周明德花白的胡须,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灯下,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本账册的封面,仿佛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这本账册,是他的一位门生冒死从一个自称“郑闲”的义士手中得来。

里面的内容,让他触目惊心!

苏烈那个国贼!他不仅克扣军饷,私设钱庄,甚至还与边境的部族走私违禁的铁器!

每一条,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老师,此事非同小可。苏烈势大,党羽众多,我们必须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一名年轻的门生在旁劝道。

“我省得!”周明德猛地一拍桌子,多年的官场沉浮,让他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苏烈这棵大树,根基太深。只凭这本账册,还不够!”

“我需要联络朝中所有能联络的同道,在早朝之上,一同发难!我要让百官的唾沫,淹死他苏烈!”

他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眼中精光闪烁,开始盘算着一个个名字。

吏部侍郎,王大人,他的儿子曾被苏烈的侄子当街打断了腿。

户部主事,李大人,清流出身,向来与苏烈这等武将不睦。

还有……

周明德的脑中,迅速勾勒出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一张足以将苏烈彻底绞杀的大网。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这场他自认为是正邪之战的游戏里。

他更不知道,他手中的“利剑”,不过是别人随手抛出的诱饵。

他眼中的“义士”郑闲,此刻,正躲在京城最肮脏、最混乱的贫民窟里,一个四面漏风的破棚屋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酸臭、腐败、混杂着劣质水粉的气味,充斥着郑闲的鼻腔。

他靠在墙角,身上那件从死人堆里扒下来的苦力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这两天,他像只过街老鼠。

苏家的血蝠卫跟疯了一样,挨家挨户地盘查,连乞丐的破碗都要翻过来看一看。

他之前的伪装,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头儿,听说了吗?抚远将军府下了悬赏令!一万两白银!只要能提供那个叫郑闲的线索,就能拿到!”

“一万两?我的乖乖!那得买多少婆娘!”

“可不是嘛!现在黑白两道的人都疯了,满世界找人呢!据说那小子会易容,谁也不知道他现在长啥样。”

棚屋外的议论声,清晰地传进郑闲的耳朵。

一万两白银。

苏烈还真是看得起他。

郑闲摸了摸自己粗糙蜡黄的麻子脸,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心里却乐开了花。

麻烦吗?

当然麻烦。

这意味着他随时可能被某个为了赏金的亡命徒给捅一刀。

但这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一个让他从阴沟里的老鼠,摇身一变,成为“猎人”的机会。

他不能再用这种低级的伪装了。

一个东躲西藏的流民,目标太大。无论他伪装成什么样,只要他“无根无凭”,就永远是官府和帮派盘查的首要对象。

他需要一个身份。

一个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甚至能和那些达官贵人说上话的身份。

一个想法,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夜深人静,郑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棚屋。

他像一道真正的幽灵,避开了所有的巡逻队和暗哨,来到了城南的一处地下赌场。

这里龙蛇混杂,是消息的集散地,也是财富的绞肉机。

郑闲没有去赌大小,也没有去玩牌九。

他挤在一个最热闹的“听骰”赌桌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死死盯着那个摇骰的荷官。

他在观察。

观察荷官手腕的每一次抖动,每一次发力,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一炷香后,他几乎已经能通过那细微的声音,判断出骰盅里的大致点数。

这是他前世作为顶尖特工,训练出的变态听力。

但他没有立刻下场。

他又观察了另外两名荷官。

他发现,这三人,都出自同一个师门,手法有七八分相似,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细微的改动和习惯。

信息收集完毕。

郑闲从怀里摸出几枚皱巴巴的铜板,这是他最后的家当。

他没有把钱押在桌上,而是挤到荷官面前,用嘶哑的嗓音说:“这位大哥,行个方便,换点碎银子喝口水。”

荷官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赶人。

郑闲的手,却不经意地在他手背上,用指尖轻轻敲了三下。

一长,两短。

这是赌场老手之间的一种暗号,意思是“有局,带我一个”。

荷官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郑闲拉到一旁,低声问:“哪条道上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