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王五(1/2)
可你,非要自作聪明,把屎盆子扣到苏家头上。”男人俯下身,声音如同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是不是觉得,把苏家拖下水,事情闹得越大,就越能显出你的‘能耐’?”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为侯爷分忧!”
“为我分忧?”男人猛地一脚踹在李威的胸口,将他踹出数米远。
李威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却不敢发出半点呻吟。
“你这是在给我惹麻烦!”男人眼中杀机毕露,“现在苏家那条老狗肯定已经盯上你了。你这条线,废了。”
他拍了拍手,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从屏风后走出。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李威终于崩溃了,手脚并用爬向男人,“我……我知道错了!我还有用!那个王五!对,王五!他肯定躲在鬼市,我去把他抓回来!我去杀了他灭口!”
“晚了。”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袍的褶皱,语气淡漠,“苏家的人,恐怕已经去鬼市‘请’他了。而我们,要做得更干净一点。”
他看向那两个黑衣人:“去鬼市。找到王五,送他上路。如果遇到苏家的人,或者其他碍事的,一并处理掉。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t迹。”
“是。”两个黑衣人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李威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也到了。
男人看都没再看他一眼,重新坐回榻上,闭上眼睛,两颗钢胆再次在他手中缓缓转动。一个叫郑闲的无名小卒,竟能搅动风云,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有意思。
他必须查清楚这个郑闲的底细。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让他和那个张承一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
夜,更深了。
城西鬼市,与京城的繁华恍若两个世界。
这里没有灯火通明的酒楼,只有悬挂在歪斜屋檐下,散发着昏黄光晕的破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劣质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郑闲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短打,将自己融入鬼市的人流中。他就像一滴水,汇入了浑浊的河流,毫不起眼。
他没有急着去打探王五的下落。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一个陌生面孔四处打听一个刚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他信步走进一家名为“忘忧居”的酒肆。酒肆里人声鼎沸,赌徒的嘶吼、酒客的吹嘘、女人的浪笑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光怪陆离的交响。
郑闲要了一壶最便宜的浊酒,拣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看似在自斟自饮,眼角的余光却将整个酒肆的动静尽收眼底。
他需要一个向导,一个鬼市的“地头蛇”。而这种人,通常都泡在两种地方:酒肆和赌场。
他的目光锁定在吧台边一个瘦小的身影上。那人约莫三十出头,尖嘴猴腮,一双绿豆眼滴溜溜乱转,谁付钱结账他都凑上去笑脸相迎,谁手头紧了他又第一个露出鄙夷神色。人们都叫他“耗子”。
郑闲端着酒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耗子一见有人靠近,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
郑闲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小小的银锭放在吧台上,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
耗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不动声色地将银锭收入袖中,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爷,您想知道点什么?”
“找个人。”郑闲压低了声音,“王五。”
耗子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爷,您这可问对人了。不过……这王五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今天打听他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哦?”郑闲心中一动,面上依旧平静,“都有谁?”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耗子搓着手,嘿嘿一笑,“小的只管传话,可不敢打听客人的来路。不过嘛,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有苏府家徽的,也有……嘿嘿,看着就像官府鹰犬的。”
苏家的人,还有另一拨人……看来,想找到王五的,不止我一个。郑闲心想。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
“他在哪?”郑闲又放了一块碎银在吧台上。
耗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迅速将碎银也扫进袖子,身子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南边的‘鸦巢’,最里头那间。他欠了鸦巢老板‘黑鸦’一大笔赌债,被扣在那儿了。爷,我劝您一句,黑鸦那人心黑手狠,您……”
“带路。”郑闲打断了他。
“得嘞!”耗子见钱眼开,立马把劝告抛到九霄云外,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肆,钻进鬼市更深处的巷弄。这里的路更加狭窄曲折,两旁的建筑奇形怪状,仿佛随时会倾倒下来。
郑闲一边走,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耗子,你在这鬼市待了多久了?”
“回爷的话,小的打记事起就在这儿了,没爹没娘,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鬼市里有什么新鲜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那是自然!这鬼市里芝麻绿豆大的事,都瞒不过小的的眼睛和耳朵!”耗子拍着胸脯,一脸自豪。
“半个月前,兵马司副指挥使张承,来过鬼市吗?”郑闲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耗子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回头,借着昏暗的灯笼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郑闲。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爷……您……您打听这个做什么?”耗子的声音有些发颤。张承的死,在京城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郑闲笑了笑,从怀里又摸出一枚银锭,在指尖抛了抛,银锭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又稳稳落回他掌心。
“我只是好奇。”
耗子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好奇?鬼才信!这可是能掉脑袋的事!
但他更知道,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会死,可不该说的时候闭嘴,会死得更快。
“来……来过。”耗子最终还是屈服于白花花的银子,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就……就在他出事的前两天。他来找黑鸦,好像在查什么东西。两人在里屋谈了很久,小的……小的只在外面听到几句,好像提到了什么‘鱼鳞册’‘贡品’之类的……”
鱼鳞册?贡品?
郑闲的瞳孔骤然收缩。
鱼鳞册是大夏朝的土地赋税总册,乃国家机
机密,关乎国本。而贡品,则直接与皇室、与那些只手遮天的权贵挂钩。
张承一个兵马司副指挥,职责是京城卫戍,怎么会去查八竿子打不着的鱼鳞册和贡品?
这两样东西,又是怎么和他的死联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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