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潜龙出渊（2/2）

林枫望着这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喉间发紧，千言万语最终只凝作两个字：“保重。”

“保重。”苏月如的声音也有些发哑。

没有锣鼓送行，只有几个核心弟兄默默站在营门口。林枫与石猛转身，踏着沾霜的碎石路，一步步走出这片浸满鲜血与泪水的土地。他们的身影在废墟与初阳的映衬下，挺拔得像两柄出鞘的剑，却又带着孤行天涯的寂然。

走出数里，林枫忍不住回头。破晓据点已缩成视野尽头的一个小黑点，但那面绣着“破晓”二字的残破旗帜，仍在断壁上顽强地飘着——苏月如一定还站在辕门下，像根定海神针，稳稳扎在那片土地上。

“林兄弟，咋不走了？舍不得苏姑娘？”石猛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问。

林枫回头，望向眼前层峦叠嶂的群山，云雾在山涧间流转，朝阳正为山尖镀上金边。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坚定：“不是舍不得，是记着来路，才知去向。”

顿了顿，他轻声道：“和其光，同其尘。”

石猛摸了摸头，没听懂这文绉绉的话，却也知道不是废话，只闷头应了声“好”。

林枫笑了笑，没再多说。这是《道德经》里的智慧，是他此刻心境的写照——他的“出渊”，不是要张扬鳞爪，而是要如水滴入江，如尘归大地，在隐龙界的广袤天地里，藏起锋芒，磨砺心性，寻那一线生机。潜龙出渊，从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遨游江海，积蓄足以改天换日的风云。

两人脚步加快，身影渐渐融入苍莽的山林，与晨雾、树影交织在一起，最终没了痕迹。他们的离去悄无声息，仿佛只是天地间一次寻常的远行。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刹那，东方云层被朝阳撕开一道金缝，万道霞光倾泻而下，不仅照亮了身后的废墟，更铺就了前方的征途。

林枫心中一片澄明。他不再是那个只凭热血闯天下的边城少年，也不是刚破灵锁便意气风发的“启明”。导师的牺牲、弟兄的鲜血、废墟的警示，还有那藏在古籍里的“进退”“愿力”之道，都已融进他的骨血，化作沉厚的底蕴。

他知道，真正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潜龙已出渊，何时跃九天？

此刻无需作答。他只需前行，如风般自在，如尘般从容，走向那片充满未知，却也藏着希望的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