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余波与“忠犬”的无声惊雷(1/2)

车子在暴雨前的压抑暮色中穿行,一路沉默。陆沉舟的侧脸在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灯映照下,明暗不定,紧绷的下颌线条昭示着未曾散去的怒意与某种更深沉的情绪。顾微微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指尖仍在微微发颤,方才生死一线的惊悸与陆沉舟展现出的、完全陌生的另一面,在她脑中交织冲撞,让她无法思考。

车子最终驶离了市区,拐入一条偏僻的沿海公路,又在一条泥泞的小道尽头停下。眼前是一栋孤零零矗立在海崖边的老旧木屋,看起来像是废弃的渔民小屋,在愈发晦暗的天色和海浪的咆哮声中,显得格外孤寂。

“下车。”陆沉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率先推门下去。

顾微微跟着下车,咸腥冰冷的海风立刻灌了满口,她打了个寒噤。陆沉舟脱下身上那件沾了尘土和血迹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车后座,只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走到木屋门前,掏出一把样式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挂锁。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布满污垢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天光。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张瘸腿的木桌,两把椅子,一个老式铁皮炉子,再无他物。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挂着蛛网。

“暂时在这里避一避。”陆沉舟走进屋,动作熟稔地从角落一个看似废弃的木箱里摸出几根蜡烛和一盒火柴。嗤啦一声,昏黄摇曳的烛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将他挺拔却略显狼狈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顾微微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她看着这个与陆沉舟身份格格不入的、近乎原始的环境,心中的疑惑达到了。他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还有钥匙?

陆沉舟点燃了炉子里残留的一些枯枝,火苗升腾,带来些许暖意。他转身,看向仍站在门口、浑身戒备的顾微微,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映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疲惫。“进来,把门关上。外面冷。”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方才的凌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顾微微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蜡烛燃烧的噼啪声、炉火的哔剥声,还有窗外愈发清晰的海浪声和隐约的、闷雷滚过的声音。

气氛尴尬而凝滞。顾微微靠着门板,远远避开陆沉舟,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他正背对着她,弯腰查看炉火,白衬衫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紧贴着肌肤,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肩背线条。手臂上那些新鲜的擦伤和淤青,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顾微微开口,声音因紧张和干涩而有些沙哑,“你的伤……”

陆沉舟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不碍事。”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把一切情绪和伤痛都掩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顾微微心底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夹杂着后怕、委屈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那些人是谁?”她忍不住追问,声音提高了一些,“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陆沉舟,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陆沉舟终于直起身,转过来面对她。烛光将他半边脸映得明亮,另外半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顾微微看不懂。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他重复着之前的话,语气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斩钉截铁,反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顾微微,听我一次,离开这里,回b市去。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顾微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圈瞬间又红了,是气的,也是怕的,“陆沉舟,我差点死在那里!你也差点死在那里!你让我当没发生过?凭什么?!就因为你一句‘为我好’?你把我当什么?一个你可以随意安排、随意蒙蔽的傻子吗?!”

积压了太久的恐惧、愤怒、屈辱和不解,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她浑身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但她死死咬着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用那双盈满泪水和怒火的眼睛,倔强地瞪着他。

陆沉舟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那股熟悉的、尖锐的刺痛再次袭来,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难以忍受。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靠近,但顾微微立刻像受惊的刺猬般向后缩去,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门板。

这个动作刺痛了陆沉舟。他停下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有些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要危险。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顾微微声音哽咽,“从你单方面宣布那个可笑的婚约开始!从那些莫名其妙的追杀开始!陆沉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周子轩到底有什么仇?那些要杀你的人,和周子轩有没有关系?还是说……和顾氏有关?和……我有关?”

最后几个字,她问得异常艰难。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如果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陆沉舟只是被她牵连……不,不会的,那些人分明是冲着陆沉舟下的死手。可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集团高管,怎么会惹上这种亡命之徒?又怎么会有那样利落狠辣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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