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战场（2/2）

顾微微从容应对，谈笑自若，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她正与一位资深投资人聊着ai伦理的最新趋势，眼角的余光，瞥见入口处一阵轻微的骚动。

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陆沉舟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没有系领结，衬衣领口随意敞开一粒纽扣，却丝毫不减冷峻气场。他身边跟着几位顾氏的高管，一出现，便自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冰冷，锐利，不带一丝温度，随即淡漠地移开，仿佛她只是背景板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装饰。

顾微微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之前的谈话，但注意力却难以控制地飘向了那个方向。她能感觉到，即使隔着人群，那道冰冷的视线，也如同实质般，如影随形。

酒会过半，顾微微去露台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酒会的喧嚣。她刚站定，身后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没有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陆沉舟走到她身边，与她隔着一臂的距离，同样望着远处的夜景。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张力。

良久，陆沉舟才开口，声音低沉，在夜色中带着一丝嘲讽的冷意：“‘启明’的平台，看来很合顾总监的胃口。”

顾微微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转过身，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平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陆总不也是向来以结果为导向吗？”

陆沉舟的眸色沉了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结果？希望顾总监在‘启明’的结果，不会像在顾氏那样，半途而废。”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顾微微心底最痛的伤疤。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不劳陆总费心。”她挺直脊背，眼神倔强，“我选择的路，一定会走下去。倒是陆总，如此关注前下属的动态，未免有失身份。”

“关注？”陆沉舟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低下头，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我只是在确认，一个连基本诚信都做不到的人，在新的地方，能玩出什么花样。”

诚信……他果然还在为隐瞒身份的事耿耿于怀。顾微微的心脏一阵抽痛，几乎要喘不过气。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了无声的苦涩。

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陆沉舟的心口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迅速将这股异样压了下去，眸中的冰寒更甚。

“好自为之。”他冷冷地丢下四个字，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露台。

顾微微独自站在原地，晚风吹得她浑身发冷。她看着那个决绝冷漠的背影，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仰起头，拼命眨回泪水，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哭。绝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战争，已经开始了。而她，没有退路。

露台的另一端，陆沉舟快步走回喧嚣的会场，胸口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端起侍者托盘上的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他好像……又失控了。明明是想警告她，挫挫她的锐气，为什么看到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心里会这么……不是滋味？

麻烦精！真是他命里的劫数！

夜色渐深，酒会散场。顾微微和林薇一起离开，坐进车里。林薇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想了，为那种冰山生气不值得。你现在做得很好，我们都看好你。”

顾微微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没事，林薇。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她和陆沉舟之间，已经彻底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对抗之路。前路漫漫，荆棘密布。而她，必须独自走下去，直到……要么赢，要么彻底心死。

新的战场，硝烟已起。而那双在暗处注视着她的、冰冷而复杂的眼睛，将成为她未来路上，最强大的对手，也是最难解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