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战（2/2）

顾微微原本只是列席会议，并未参与此项目核心环节。但听到对方提出的技术难题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查阅大量行业资料时，偶然看到过的一篇德国研究所发布的、尚未被广泛关注的论文，其中提到的一种新型材料改性思路，似乎恰好能解决这个瓶颈。

她犹豫了一下。按她现在和陆沉舟的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着项目组同事焦急的样子，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就在项目负责人准备无奈接受延期谈判时，顾微微举起了手，声音平静清晰：“李经理，关于您刚才提到的涂层附着力问题，我最近看到过一份德国材料实验室的研究简报，他们采用了一种等离子体辅助沉积技术，结合特殊的界面偶联剂，在类似基底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或许可以作为一个新的谈判切入点？”

她言简意赅地阐述了技术原理和潜在可行性，并提供了论文的关键检索词。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包括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沉舟。

项目负责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忙记录。几位技术骨干也露出思索和兴奋的表情。

“顾助理，你这个信息太关键了！我们马上组织技术团队验证！”项目负责人激动地说。

会议结束后，顾微微平静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沉舟的声音从主位传来，听不出情绪：“顾微微，留一下。”

同事们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再次变得凝滞。

陆沉舟看着站在桌尾、垂着眼不与他对视的顾微微，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个德国实验室的资料，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之前为‘星晖’做行业扫描时，在预印本服务器上偶然看到的，觉得有启发性就记下了。”顾微微公事公办地回答，语气平淡无波。

“嗯。”陆沉舟应了一声，又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思路不错，为项目组提供了新的方向。……做得很好。”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有些缓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难？像是在努力打破某种坚冰。

顾微微的心猛地一颤，一股酸涩直冲鼻尖。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情绪失控。现在才来说“做得很好”？是不是太晚了？她不需要这种迟来的、施舍般的肯定！

“谢谢组长肯定，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她依旧没有抬头，声音冷淡疏离，说完，微微颔首，便转身快步离开了会议室，没有一丝留恋。

陆沉舟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眉心。胸腔里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

他好像……真的把她推远了。

而这一次，他那些惯用的、强势的、或沉默守护的方式，似乎都失效了。冰墙太厚，他站在外面，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却触摸不到，也暖不化。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