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苏州密信,暗流涌动(2/2)
夜幕降临,渔村陷入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燕之轩已将镇心散给沈柔薇服下,她脉象暂时平稳,却仍未苏醒。
西厢房内,油灯如豆。沈惊鸿坐在床边,看着沈柔薇的睡颜。这张脸,前世曾带着楚楚可怜的泪痕向她求助,也曾挂着胜利者的狞笑看她赴死。恨吗?自然是恨的。但此刻,看着她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命悬一线,沈惊鸿心中涌起的,更多是一种复杂的悲凉。
她们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却因欲望与算计,一步步走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姐姐……”昏迷中的沈柔薇忽然喃喃出声,眉头紧蹙,仿佛陷入噩梦,“我不想死……救救我……主上,您答应过我的……”
沈惊鸿目光一凛,俯身靠近:“主上是谁?他答应你什么?”
“皇后……我要当皇后……”沈柔薇无意识地呓语,“同心蛊……他和我……一起……不会负我……”
“他是谁?”沈惊鸿追问。
沈柔薇却不再回答,只是反复念叨着“皇后”、“同心蛊”。片刻后,她呼吸渐稳,又沉沉睡去。
沈惊鸿直起身,面色凝重。沈柔薇话中的“他”,显然就是与她同服同心蛊之人。此人能许诺她皇后之位,身份必然尊贵至极。是萧彻?还是……某个她尚未察觉的皇室成员?
门外传来轻微的叩击声,燕之轩端着汤药进来。“该给她喂第二次药了。”见沈惊鸿神色有异,他问,“可是有何发现?”
沈惊鸿将沈柔薇的呓语简要说了一遍。燕之轩沉吟道:“能许诺皇后之位的,无非是当今太子,或是有望夺嫡的皇子。太子体弱多病,多年不出东宫,可能性不大。剩下的……便是几位年长皇子。”
“萧彻是最有可能的。”沈惊鸿道,“但若是他,何需用同心蛊?沈柔薇对他早已死心塌地。”
“除非……他不完全信任她。”燕之轩眸光微动,“或者,这蛊并非为了控制沈柔薇,而是为了别的目的。”
两人正说着,陆君邪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封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他面色罕见地严峻:“京城急讯。半个时辰前,三皇子萧景渊遇刺。”
“什么?!”沈惊鸿霍然起身。
“刺客伪装成送菜的杂役,混入三皇子府,在书房外用淬毒的弩箭行刺。幸亏萧景渊身边的侍卫长机警,以身挡箭,萧景渊只受了轻伤。侍卫长……当场毒发身亡。”陆君邪将密信递给沈惊鸿,“箭上的毒,经初步查验,是南疆特有的‘见血封喉’。”
沈惊鸿快速浏览密信,指尖发凉。萧景渊是她这一世最重要的盟友,也是未来制衡“玄”与萧彻的关键。他若出事,她所有的布局都将被打乱。
“刺客可曾擒获?”她问。
“擒获一人,但服毒自尽了。另一人逃脱。”陆君邪道,“此事已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陛下震怒,下令彻查。但有意思的是,七皇子萧彻主动请缨,要求协理此案。”
“他想趁机抹除痕迹,甚至……栽赃嫁祸。”沈惊鸿冷笑。
燕之轩担忧道:“三殿下受伤,朝中局势必然更加动荡。我们此刻回京,凶险万分。”
“正因如此,才更要回去。”沈惊鸿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萧景渊遇刺,说明‘玄’与萧彻已经急了。他们想趁陛下病重、朝局不稳之际,铲除异己,为最后的夺嫡铺路。我们手中握着的证据,是打破他们计划的关键。”
她看向陆君邪:“计划不变,明日一早,我们分头行动。你走陆路,务必高调,吸引所有目光。我走水路,尽快与萧景渊汇合。”
陆君邪点头:“我会安排妥当。不过,惊鸿,水路虽相对安全,但运河之上,亦非太平之地。尤其是‘漕帮’,势力盘根错节,虽周振雄能提供方便,但仍需小心。”
“我明白。”沈惊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星子稀疏,远山如墨。“风暴将至,躲是躲不掉的。既然他们已出招,我们便接招便是。”
这一夜,渔村小院无人安眠。
燕之轩彻夜看护沈柔薇,随时观察镇心散的效果。陆君邪调遣幽冥阁人手,布置明暗两条线路。沈惊鸿则伏案疾书,将西山密窑所得证据、青龙山庄账册副本、长生药配方要害,以及她对“玄”与萧彻勾结的推测,写成密折,一式两份。一份交由陆君邪携带,另一份她将随身保管。
她还写了一封给父亲沈战的密信,提醒他小心军中异动,稳住北疆局势,勿让萧彻一党找到可乘之机。
天色微明时,一切准备就绪。
沈柔薇在晨光中苏醒了一次,眼神迷茫了片刻,待看清床边坐着的是沈惊鸿时,瞬间被恐惧和怨恨占据:“是你!你把我怎么了?主上呢?我要见主上!”
沈惊鸿平静地看着她:“你中了同心蛊,命不久矣。想活命,就告诉我,与你同服蛊虫的人是谁?”
沈柔薇瞳孔骤缩,随即疯狂摇头:“不!我不会告诉你!主上会救我的!他会让我当皇后!你休想套我的话!”
见她神智已受蛊虫影响,难以沟通,沈惊鸿不再多问,示意燕之轩再次给她服下带有安神成分的汤药。沈柔薇挣扎片刻,又昏睡过去。
“她心神已乱,问不出什么了。”燕之轩叹息。
“无妨。”沈惊鸿起身,“到了京城,总会有线索。”
院外,两辆马车已准备停当。一辆普通青篷马车,由陆君邪乘坐,车夫是幽冥阁好手伪装的,车后跟着四名骑马的护卫,看似寻常商旅,实则暗藏精锐。另一辆则是带篷的运货小车,外表陈旧,内里却做了加固,沈惊鸿、燕之轩和昏睡的沈柔薇将乘此车,由两名幽冥阁女暗卫驾车,沿小路前往运河码头。
“保重。”陆君邪深深看了沈惊鸿一眼,“京城再见。”
“你也保重。”沈惊鸿颔首,“若遇截杀,不必硬拼,以保全自身和证据为先。”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上车。马车驶出渔村,在晨雾中分道扬镳。
沈惊鸿掀开车帘,回望渐渐远去的竹林小院。前路茫茫,杀机四伏,但她心中一片澄明。重活一世,她早已不是那个只能依附他人、任人摆布的深闺女子。这一局棋,执子者,是她。
车轮辘辘,驶向未知的航道。而在他们身后,苏州城方向,数匹快马正飞驰出城,马上之人目光如鹰隼,搜索着一切可疑的踪迹。
风暴,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