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梅林初晤，锋芒暗藏（2/2）

沈惊鸿步履从容，在离他约莫一丈远处停下，微微颔首：“狼王殿下。”礼数周全，却疏离。

赫连昭目光掠过她清丽的面容，最后定格在她右耳那枚梅花耳坠上，笑意加深：“本王送的拜帖，沈大小姐回得巧妙。这归元寺梅林，景致确实不错，配得上……”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今日之会。”

“殿下过誉。”沈惊鸿语气平淡，“不知殿下想‘请教’何种诗词？惊鸿才疏，只怕要令殿下失望了。”

“呵呵，”赫连昭低笑两声，向前踱了两步，拉近了些许距离，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檀香（或许是方才在寺中沾染）与草原风雪的凛冽气息隐隐传来，“诗词不过是借口。本王只是想亲眼看看，能设计让本王心甘情愿当刀使的沈大小姐，究竟是何等风采。”

他话说得直接，目光更是毫不避讳地带着审视与探究。

沈惊鸿面色不变，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殿下此言，惊鸿不解。殿下出手解决麻烦，惊鸿心中感激。至于‘设计’二字，实不敢当。不过是恰逢其会，信息共享罢了。殿下若觉得亏了，惊鸿在此谢过。”她说着，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姿态优雅，却将彼此界限划得分明。

“好一个‘信息共享’，‘恰逢其会’！”赫连昭抚掌，眼中兴味更浓，“沈大小姐不仅胆识过人，这口才也是伶俐得很。也罢，本王便开门见山。你欠本王一个人情，打算如何还？”

他终于露出了獠牙，索要报酬。

沈惊鸿早有所料，平静回答：“殿下想要什么？只要不违背道义，不损害家国，惊鸿力所能及之处，自当尽力。”她将条件限定死，不给他漫天要价的机会。

赫连昭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平静的外表，看清内里的真实想法：“本王想要什么……目前还未想好。不过，本王对沈大小姐本人，以及你背后所掌控的力量，很感兴趣。”他话锋一转，“比如，那个专司情报的‘幽冥阁’？”

沈惊鸿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分毫：“殿下说笑了。幽冥阁乃是江湖传闻，惊鸿一介深闺女子，如何能与那等组织扯上关系。”

“是吗？”赫连昭逼近一步，气势迫人，“那春风渡的灭口，赏花宴的破局，还有这次精准地将屠刚的消息‘送’到本王手中……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沈大小姐，在本王面前，何必故作天真。”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一个霸道凌厉，一个沉静如水，却谁也不肯退让。梅林的静谧与暗香浮动，仿佛都成了这无声博弈的背景。

半晌，沈惊鸿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殿下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多问。惊鸿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家族安危。与殿下，或许有暂时的利益交集，但绝非同路之人。”

“好一个‘绝非同路之人’。”赫连昭重复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梅林间回荡，惊落几片红梅花瓣，“沈惊鸿，你越是划清界限，本王对你……就越感兴趣。这京城的水太深，你一个人蹚，不觉得孤单吗？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暂时的盟友？”

他抛出了橄榄枝，尽管这橄榄枝带着狼的试探与危险。

沈惊鸿沉默片刻，看着眼前这个危险而强大的男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萧彻的威胁未除，父亲的态度暧昧，她确实需要更多的力量和变数来破局。

“盟友贵在诚信，而非胁迫。”她抬起眼，目光清亮，“殿下若真想合作，便请拿出诚意。而非以人情相要挟。”

赫连昭挑眉：“哦？你想要何种诚意？”

“很简单，”沈惊鸿道，“关于我母亲之死，以及宫中某些秘药……殿下久居北疆，或许听说过一些……来自草原，或者西域的传闻？”她开始尝试利用这次会面，获取真正有价值的信息。这才是她同意见面的深层目的之一。

赫连昭眸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沈惊鸿会在此刻，突然将话题引向这个方向。关于镇国公夫人之死，他确实隐约知道一些牵扯到皇室内幕的风声，甚至与北疆某些隐秘的药材交易有关……

梅林的暗香依旧浮动，阳光透过枝桠，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场看似风花雪月的会面，实则是一场不动声色的交锋与试探。沈惊鸿巧妙地守住了防线，并尝试反客为主，而赫连昭，则对眼前这个心思深沉、胆大妄为的女子，有了更深的认知和……愈发浓厚的兴趣。

棋局之上，落子无声，却已暗藏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