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阁主西行，京华暗涌（1/2）

七皇子萧彻的倒台，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席卷了整个大胤朝堂。昔日门庭若市的七皇子府邸如今朱门紧闭，封条刺眼，唯有秋风卷着落叶在门前打着旋儿，尽显凄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镇国公府。

府内，关于柳姨娘“急病暴毙”的消息，如同投入古井的一粒小石子，只泛起了些许涟漪便彻底沉寂。下人们噤若寒蝉，做事愈发谨慎小心，谁都知道，如今这府里，真正当家做主、手握生杀大权的，是那位看似病弱、实则手段雷霆的大小姐沈惊鸿。沈柔薇被囚禁在府中最偏僻的“静思苑”，重兵把守，形同废人，再难翻起风浪。

镇国公沈战虽远在边关，但京中消息早已通过特殊渠道传至他手中。回信中只有寥寥数字：“吾儿放手施为，为父支持。”这简短的回应，却给了沈惊鸿莫大的底气和支持。她知道，父亲虽不擅朝堂倾轧，但对她这个女儿，给予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朝堂之上，因萧彻垮台而空出的权力位置，引发了一场不见硝烟的争夺。三皇子萧景渊借此机会，顺势提拔了不少己方官员，势力稳步扩张，一时间风头无两。然而，令人玩味的是，皇帝在褒奖了萧景渊此次“查明真相、匡扶正义”后，却并未将萧彻原有的所有势力范围都交给他，反而有意无意地开始扶持一向低调的五皇子萧景明，其平衡之意，昭然若揭。

这些朝堂风云，通过各种渠道，最终都汇聚到惊鸿院地下那间隐秘的密室之中。

烛火摇曳，将沈惊鸿清丽而沉静的侧脸映照在石壁上。她面前巨大的案几上，铺开了一张远比京城详图更为广阔的舆图——北接苍茫草原，西连浩瀚沙漠，南抵十万大山，东临无垠沧海，大胤疆域及其周边形势，尽收眼底。

陆君邪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懒散地靠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但他手中把玩的不再是飞镖，而是一枚质地奇特、通体漆黑、正面刻着狰狞鬼首，背面刻着“幽冥”篆文的令牌——幽冥阁最高权柄的象征，“阎罗令”。他看似漫不经心，眼神扫过舆图时，却锐利如鹰。

“柳氏临死前，精神崩溃，吐露了几个零碎的词，”沈惊鸿开口，声音在密室内显得格外清晰，“‘鬼医谷’、‘秘药’、‘夫人’、‘前朝’……还有，她提到母亲当年病发时，身上曾出现过诡异的‘淡金色纹路’。”

她的指尖，重重地点在舆图上北漠、西域与大胤交界处的一片用朱砂标注的、代表未知与危险的模糊区域——“鬼医谷”。

“我翻遍了母亲留下的所有手札和幽冥阁搜罗的医毒典籍，只在几页残破的前朝孤本中，找到类似症状的记载，称之为‘金蚕蛊毒’。而炼制此蛊所需的一味核心药引‘尸魂花’，据传只生长在极阴之地，鬼医谷，正是其中最着名的一处。”

陆君邪坐直了身体，脸上慵懒的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凝重：“鬼医谷……活人不医，死毒为伴。他们避世超过一甲子，怎么会牵扯到朝廷国公夫人的身上？‘前朝’……难道你母亲的死，与前朝余孽有关？”这个猜测太过惊人，若属实，牵扯之广，将远超皇子夺嫡。

“未必是直接关联，但其中必有我们尚未知晓的因果。”沈惊鸿眼神幽深，仿佛透过舆图，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隐秘，“母亲出身江南书香门第，看似与这些江湖诡谲、前朝秘辛毫无瓜葛。但正因如此，她才更可能是一个‘意外’的知情者，或者……一个被选中的‘容器’？”她想到那“长生蛊”的只言片语，心头寒意更盛。

“而且，”沈惊鸿继续分析，指尖从鬼医谷滑向附近的西域范围，“我们的人最新传回的消息，西域‘五毒教’近半年活动异常频繁，其教主座下四大法王之一的‘毒蝎’，曾多次出现在鬼医谷外围区域，似在探寻什么。五毒教以驭使毒虫闻名，与鬼医谷钻研毒理蛊术，可谓同源异流。他们同时异动，绝非巧合。”

陆君邪起身，走到案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片区域：“赫连勃勃那边也不安分。我们安插在北漠王庭的暗线回报，他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苍狼卫’一支小队，伪装成商队，秘密潜入西域，方向……似乎也是冲着鬼医谷一带去的。看来，这潭死水，要被人搅浑了。”

鬼医谷，五毒教，北漠大王子……这几股势力同时将目光投向西北边陲那片不毛之地，若说其中没有关联，任谁都不会相信。沈惊鸿几乎可以肯定，母亲的死，定然与这股暗流有关。

“阁主，”沈惊鸿抬眸，目光坚定地看向陆君邪，“西北之事，迷雾重重，牵扯甚广，且极可能与我母亲之死的真相直接相关。寻常探马难以深入核心，唯有你亲自前往，我方能放心。我需要你在那边，建立幽冥阁的稳固据点，打通情报网络，查明鬼医谷现状，以及五毒教、赫连勃勃的真正目的。”

陆君邪对上她的视线，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混合着兴奋与危险的弧度：“正好，京城待得骨头都快生锈了。鬼医谷的毒，五毒教的虫，赫连勃勃的狼崽子……听起来就比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朝堂老狐狸打交道有意思得多。”他语气轻松，但眼中闪烁的，却是属于顶尖猎手的专注光芒。

“此事凶险异常，绝非儿戏。”沈惊鸿语气郑重，递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羊脂玉瓶，“这是我根据母亲手札和古籍记载，尝试配制的‘清灵丹’，虽不敢说能解百毒，但对抵御瘴气、压制绝大多数虫蛊毒雾有奇效。鬼医谷周围，定然是步步杀机，你务必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