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波暂息,暗棋初落(1/2)

猎场上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随即便被更大的喧哗与骚动所取代。侍卫们迅速上前清理虎尸,安抚受惊的马匹与人众,医官们也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为那些在混乱中受伤的护卫诊治。

承天帝已重新坐下,面色沉肃,看不出喜怒,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在山崖上的萧景渊、高地上的沈惊鸿、以及脸色灰败的七皇子萧彻之间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被萧景渊侍卫押解过来的王副管事和那婆子身上。

“父皇!”萧彻此时已稳住心神,他快步走到承天帝驾前,单膝跪地,语气带着后怕与愤懑,“儿臣护卫不力,惊扰圣驾,请父皇降罪!然此番猛虎突袭,事有蹊跷,定是有人暗中捣鬼,欲对儿臣不利,还请父皇明察!”

他直接将矛头引向了“有人谋害皇子”,试图将自己从方才的狼狈中摘出来,并占据受害者的位置。

沈柔薇也连忙下马,跪在萧彻身后,梨花带雨地附和:“陛下,方才真是吓死臣女了!那老虎像是发了疯,直冲着七殿下而来,定是有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求陛下为殿下做主啊!”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嫉恨地瞥了一眼被沈战护在怀中的沈惊鸿。凭什么这个病秧子没事,反而出风头的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沈惊鸿依旧靠在父亲怀里,扮演着受惊过度的弱质女流,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萧彻此举,虽是为了自保,却也无形中帮她将事情闹大,正合她意。

承天帝未置可否,目光转向已被押到近前的王副管事和那婆子,声音威严:“尔等何人?今日之事,与尔等有何干系?”

那王副管事早已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的……小的是兽苑副管事王五,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是……”他眼神惊恐地乱瞟,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不敢说。

而那婆子,虽被制住,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显得异常沉静,与王五的惊慌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萧景渊已从山崖上下来,褪去了那身禁军服饰,换回了皇子常服,步履从容地走到御前,躬身行礼:“父皇,儿臣来时,恰见此人鬼鬼祟祟欲从溪流对岸逃离,其形可疑,故命侍卫将其拿下。一同擒获的,还有这名混入猎场仆役中的婆子,经初步辨认,并非猎场登记在册之人。”

他言语平和,并未居功,只陈述事实,却将关键人证直接摆在了承天帝面前。

承天帝看向那婆子:“你是何人府上?混入猎场意欲何为?”

那婆子猛地抬起头,目光快速扫过柳如芸所在的方向(柳如芸因是女眷,并未在最前方,但也在不远处关注着事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大声道:“奴婢……奴婢是镇国公府柳姨娘身边的粗使婆子钱氏!是……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嫉恨二小姐得七殿下青眼,命奴婢买通王副管事,用引兽香引来猛虎,想、想害二小姐受惊出丑!奴婢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沈惊鸿身上!

柳如芸在后方听得此言,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暗赞这钱婆子机灵,竟临机应变,将祸水引到了沈惊鸿头上!她立刻挤出眼泪,扑跪上前,哭喊道:“陛下!妾身冤枉啊!惊鸿她自幼体弱,心地善良,怎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定是这恶奴攀诬!求陛下明鉴!”她这话看似为沈惊鸿辩解,实则坐实了钱婆子是“沈惊鸿的人”。

沈战勃然大怒,将女儿护得更紧,虎目圆睁,声如洪钟:“放屁!我女儿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终日汤药不断,哪有精力指使你去害人?你这恶奴,受谁指使,竟敢如此污蔑嫡小姐!”

沈柔薇也趁机哭诉:“陛下,父亲!姐姐她……她平日就对妹妹多有不满,可、可妹妹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狠毒至此……”

局面瞬间扭转,矛头直指沈惊鸿!

萧彻目光闪烁,看向沈惊鸿的眼神带上了审视与怀疑。若真是沈惊鸿因嫉妒而下手,那此女心肠未免太过歹毒!

高台上,一众皇亲贵胄也议论纷纷,看向沈惊鸿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探究。

揽月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那满口胡言的婆子。

唯有沈惊鸿,在父亲怀中,微微抬起了头。她脸色苍白依旧,嘴唇因“惊吓”而微微颤抖,但那双凤眸之中,却并无慌乱,只有一层氤氲的水汽和难以置信的委屈。她看向那钱婆子,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丝颤音:“钱婆婆……我、我何时给过你银钱,又何时让你去害二妹妹?我连引兽香是何物都不知……你、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她演技精湛,将一个被无辜污蔑的病弱少女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那钱婆子被她看得目光一闪,却兀自嘴硬:“大小姐!事到如今,您就认了吧!您给奴婢的那包金叶子,奴婢还藏在住处呢!”

“金叶子?”沈惊鸿仿佛更加困惑,她轻轻扯了扯沈战的衣袖,泪珠滚落,“父亲……女儿房中用度皆有记录,何来金叶子赏人?况且……女儿久病,连院门都少出,如何能指使动母亲……哦不,是柳姨娘院里的婆婆?”

她这话看似无意,却点出了两个关键:一,她经济受限,没有多余金叶子;二,这婆子是柳姨娘的人,并非她沈惊鸿的人!

柳如芸脸色微变。

承天帝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他久居上位,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看向一直沉默的萧景渊:“景渊,你既擒获此人,可还有何发现?”

萧景渊拱手,从容道:“回父皇,儿臣擒获此人时,曾命人搜查其身上与附近,并未发现所谓金叶子。此外,儿臣侍卫在制住王副管事时,从其身上搜出了此物。”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散发着淡淡异香的褐色香囊,呈了上去。“经随行太医初步辨认,此物正是能吸引猛兽的引兽香残渣。而据王副管事之前交代,”他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王五,“他乃是受柳姨娘远房表亲之连襟所托,才铤而走险。”

线索一下子又绕回到了柳如芸的亲戚身上!

柳如芸心头狂跳,急忙辩解:“陛下!妾身那远房亲戚早已多年不来往,他所作所为,妾身一概不知啊!定是、定是他被人收买,故意陷害妾身!”她此刻只能拼命撇清关系。

承天帝看着台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攀咬,眼神愈发冰冷。他如何不知这是后宅倾轧,甚至可能牵扯到皇子?但在冬狩大典上闹出这等丑事,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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