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兰圃杀机，将计就计（2/2）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对母亲的追思，又巧妙地解释了熏艾的行为，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而艾草燃烧的气味，恰好可以一定程度上掩盖并中和那蚀心草汁液残留的极淡酸涩气息，避免被其他可能嗅觉灵敏的人察觉异常。

揽月不疑有他，立刻领命去办。

沈惊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几盆暗藏杀机的兰花，眼神冰冷如刀。柳如芸，这份“大礼”，我收下了。不过，原样奉还，岂非无趣？总要给你，和你的好女儿，添点彩头才对得起你这番“苦心”！

她并未在花房久留，很快便由揽月扶着，一副哀思过度、体力不支的模样，返回了惊鸿苑。

回到房中，屏退左右，沈惊鸿立刻铺开纸笔，飞快地写下一张纸条，上面详细描述了“蚀心草”的特性、中毒症状以及几种常见的、可用于稀释或暂时压制其毒性的草药。她将纸条卷好，塞入一个细小的竹管内。

傍晚时分，一只看似寻常的灰羽信鸽落在了惊鸿苑的窗台上。沈惊鸿取下竹管，将新的指令放入，轻轻抚了抚信鸽的羽毛，信鸽便振翅飞走，消失在暮色中。这条与冷锋单向联系的渠道，是她利用前世记忆，通过幽冥阁底层一个绝对隐秘的方式搭建的，即便在阁内，也鲜有人知。

指令很简单：第一，确认济世堂近期是否流出过“蚀心草”汁液；第二，设法弄到一些功效类似但毒性轻微许多、只会引起皮肤短暂红疹的“痒痒藤”粉末；第三，密切关注芳菲苑和沈柔薇院落的动静。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柳如芸想用毒，她就让她自食其果！不过，直接将蚀心草用在柳如芸或沈柔薇身上，痕迹太重，容易引火烧身。她要的，是一个更精妙的报复，既能给予惩戒，又能进一步离间她们母女，还能让柳如芸疑神疑鬼，阵脚大乱！

机会，很快便来了。

两日后，是沈柔薇的生辰。虽因在丧期，不宜张扬，但柳如芸还是悄悄在自己院中备了一桌小宴，只邀请了沈柔薇和几个心腹丫鬟。

沈惊鸿“病体违和”，自然未曾出席。但她却“好心”地让揽月送去了一份贺礼——一对新巧的堆纱绢花，并特意叮嘱：“二妹妹肤色白皙，戴这海棠红的绢花最是娇艳，今日是她好日子，让她务必戴上，也添些喜气。”

这对绢花，在送出之前，已经被沈惊鸿用特殊手法，沾染上了微量的“痒痒藤”粉末。粉末无色无味，附着在绢花细腻的纱线上，极难察觉。只要沈柔薇戴上，不出一个时辰，接触部位的皮肤便会泛起红疹，又痒又痛，虽不似蚀心草那般酷烈，但也足够她难受几天，更会让她在最重要的容颜上暂时留下瑕疵。

而沈惊鸿算准了，以柳如芸的多疑和沈柔薇对自己容貌的重视，她们绝不会想到问题出在沈惊鸿“好心”赠送的绢花上。她们首先怀疑的，必然是那几盆被动过手脚的兰花！毕竟，沈柔薇为了彰显孝心和对嫡姐的“关怀”，偶尔也会去小花房“凭吊”主母慕容兰。若是她不小心碰到了那几盆“素冠荷鼎”……

果然，当夜，芳菲苑便传来消息，二小姐沈柔薇脸上和脖颈处突然起了大片红疹，又痒又痛，请了府医来看，也只说是可能沾染了不洁之物，开了些清热止痒的药膏，却一时难以消退。

柳如芸又惊又怒，看着女儿原本娇嫩的脸蛋变得红肿不堪，心疼之余，一股寒意却从心底冒出。她第一时间便怀疑到了那几盆兰花！难道是自己下的毒，不小心被薇儿沾染了？可那蚀心草的症状绝非如此！还是说……沈惊鸿那个小贱人已经察觉，并且暗中动了手脚，换了更阴损却不易察觉的毒？!

她不敢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边加紧为沈柔薇医治，一边严令封锁消息，心中对沈惊鸿的忌惮和恨意，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惊鸿苑内，沈惊鸿听着揽月打听来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柳如芸，这蚀心草的滋味，你先替你女儿尝个开胃小菜吧。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你欠我母亲的，欠我前世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

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空，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