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旧物新生7(1/2)

第二卷:星轨重连

第一章:旧物新生

秋意渐浓时,“星芽”的花盘已经沉甸甸地低下头,饱满的籽实把花盘压得几乎贴到了茎秆上。丫蛋特意找来个小小的竹筐,垫上棉布,小心翼翼地放在花盘下方,像是在给即将诞生的新生命准备摇篮。

“赵大哥,你说这些种子会不会比去年的更亮?”她仰着头问,阳光透过花盘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赵磊正在给修车行的门框刷漆,闻言放下刷子走过来,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盘:“肯定会,这可是王大哥看着长大的种子,带着星光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皮盒,里面装着今年新收集的星石粉末,“等收了种子,拌点这个进去,明年长出的花,说不定能照亮整条巷子。”

林薇的画室里,新添了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面中央是“星芽”的花盘,背景是重叠的两个世界:一边是黑石山的观星台,红光闪烁;一边是老槐树的巷口,灯火温暖。花盘的影子横跨两个世界,像座看不见的桥。

“这影子里该画点什么?”她对着画布出神,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叶秋抱着一摞古籍走进来,其中一本《星野图考》里,夹着张泛黄的信笺,是那位守山老人托人送来的。信里说,黑石山观星台的石缝里,真的长出了几株向日葵幼苗,叶片上带着淡淡的红纹,像极了当年星陨的光。

“画这个。”叶秋指着信笺上的描述,“画些小小的脚印,从观星台的花影里走出来,一直走到老槐树下。”

林薇眼睛一亮,立刻蘸了颜料在影子里添了串脚印,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像是有人踩着花影,一步步从时光深处走来。

收种子那天,来了不少街坊邻居。张婶提着竹篮帮忙,嘴里念叨着:“这花真神,去年撒在我家院子里的种子,今年也开得旺,花瓣上总带着点光,夜里都不用点灯。”

赵磊用特制的小剪刀,把花盘整个剪下来,丫蛋则捧着竹筐,小心翼翼地接住掉落的籽实。阳光照在籽实上,果然泛着比去年更亮的光泽,像撒了把碎钻。

“一共收了三百二十七颗。”丫蛋数完,认真地记在小本子上,“一百颗留种,一百颗寄给福利院,剩下的……”她抬头望向黑石山的方向,“剩下的,就撒在去观星台的路上,让它们自己找路回家。”

叶秋从星图册里抽出一张北斗七星的拓片,剪成小块,和种子一起装进布包里。“这样它们就不会迷路了。”他说。

林薇则在每个布包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针脚比去年整齐了许多——这是她跟着福利院的奶奶学的,说要让每个种子包都带着“家”的记号。

重阳节那天,他们再次踏上前往黑石山的路。这次不止他们四个,福利院的几个孩子也跟着来了,手里都捧着装满向日葵种子的布包。

“这是丫蛋姐姐说的‘星星的种子’吗?”最小的孩子举着布包问,眼睛亮晶晶的。

“是呀,”丫蛋笑着点头,“撒在土里,明年就会长出会发光的花,那是王大哥在种下的幼苗已经长得半人高,虽然还没开花,但叶片上的红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赵磊带着孩子们,沿着山路一路撒种,丫蛋则在每颗种子旁边放上一小块星石碎片,林薇用画笔在石头上画下简易的星轨,叶秋则在一旁记录着播种的位置,像在绘制一张新的星图。

“你看,”叶秋指着远处连绵的山脉,“这些种子会顺着山谷的风,沿着溪流的水,把念想带到石洼村,带到窑厂,带到每个王大哥走过的地方。”

下山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山路旁的花影重叠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孩子们唱着丫蛋教的歌谣:“向日葵,向太阳,星星落在花中央,王大哥,别想家,我们帮你种满坡……”

歌声顺着山谷飘远,落在每一颗埋下的种子上,像是在许下一个温暖的约定。

深秋的修车行里,赵磊用新收的种子炒了瓜子,装在印着星轨图案的纸袋里,摆在柜台上,写上“免费品尝,带走一份念想”。来修车的人都爱抓一把尝尝,说这瓜子带着股特别的甜香,像小时候奶奶炒的味道。

“这是‘时光的味道’。”赵磊总是这样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丫蛋的素描本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向日葵:有长在观星台石缝里的,有开在福利院院子里的,有沿着山路蔓延的,还有一朵特别大的,花盘里画着五个手牵手的人影,背景是旋转的星轨。

“这是我们的全家福。”她指着画对林薇说,“等明年花开了,我要把它刻在老槐树上,让路过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林薇的《应答》油画在全国画展上获了奖,颁奖词里写着:“这幅画用最朴素的意象,诠释了‘记忆’与‘传承’的真谛——所谓永恒,不过是让爱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长。”

叶秋的星图册也顺利出版了,扉页上印着“星芽”开花的照片,旁边写着:“当一颗种子记住了星轨的方向,它便不再只是种子,而是跨越时空的信使。”

冬至那天,老槐树下又堆起了雪人。今年的雪人手里多了个向日葵花盘,是赵磊用稻草扎的,上面插满了亮晶晶的星石碎片,在雪地里闪着光。

“王大哥,”丫蛋往雪人手里塞了块烤红薯,轻声说,“今年的种子比去年多,明年的花也会开得更旺,你可要看仔细了,别认错了回家的路。”

暖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烤红薯的甜香混着窗外的雪意,弥漫在小小的修车行里。叶秋翻着刚收到的读者来信,林薇在修改新的画稿,赵磊在给孩子们做木陀螺,丫蛋则趴在桌上,给明年的种子包设计新的图案。

窗外的老槐树上,那个军用水壶还在轻轻摇晃,壶里的向日葵干花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哼唱着那支古老的歌谣。树下的积雪里,新埋下的种子正在沉睡,等待着春天的召唤。

或许,这就是时光给予的最好答案——不必刻意追寻过去,不必执着于重逢,只要心里的念想还在生长,那些爱过的、牵挂过的,就永远不会真正离开。它们会变成花,变成风,变成星轨里的光,变成每个平凡日子里,那股悄悄涌上心头的暖意,温柔而坚定,生生不息。

开春的雨一连下了三天,淅淅沥沥的,把老槐树的枝干洗得发亮。丫蛋撑着把旧伞,踩着水洼往修车行跑,怀里紧紧抱着个油纸包,里面是福利院的孩子们连夜炒的向日葵籽,说是要给“星芽”的后代当“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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