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根脉漫延3（2/2）
有个稻草人穿着台湾高山族的服饰，手里的籽实上，“连”字的红纹格外清晰。丫蛋给它系上从阿里山带来的相思豆串，“让它在这儿也能闻到家乡的味道，”她轻声说，“就像根在地下，不管多冷都记着彼此。”
林薇的新画《根脉守望者》里，稻草人在寒风中挺立，影子在地上与根脉的轨迹重合，形成个巨大的星芒；地下的根须并没有停止生长，只是变得更加缓慢，像在积蓄力量，根须的末端，已经能看到细小的冰晶，折射出淡淡的光；远处的星空下，“同源座”的星光与稻草人手中的籽实相互呼应，像无数双眼睛在守望。
“这画要做成贺年卡，”林薇指着画中的星芒，“在春节前寄给两岸的朋友，告诉他们冬天再冷，根也在地下使劲呢，春天一定会来。”
小雪那天，“根脉观测廊”的玻璃上结了层薄冰，冰下的根须像被封在水晶里的银线。赵磊在观测廊里安装了暖气，让游客能在温暖的环境中，欣赏根须在冰下的姿态。“这叫‘根的冬眠’，”他指着一条包裹在冰层里的根须，“看着不动，其实在悄悄长，就像那些藏在心里的念想，平时不说，却从未停止生长。”
有位盲人游客，通过触摸冰面感受根须的形状，突然说：“我‘看’到了，它们在拥抱呢，好多好多根抱在一起，特别暖和。”丫蛋把根须的3d打印模型放在他手里，“这是根的样子，”她轻声说，“不管看得见看不见，它们都在那儿，连得紧紧的。”
大雪那天，黑石山银装素裹，“环球花田”的积雪没过了脚踝。赵磊和丫蛋在“根脉环”的石碑旁，堆了个巨大的雪人，雪人的肚子里，埋着今年收获的“根脉籽实”和两岸小朋友共同写的“根脉约定”。“这叫‘根脉雪人’，”赵磊给雪人戴上用秸秆编的帽子，“让它在雪地里守着约定，等明年春天，就把籽实和约定一起还给大地。”
雪人手里举着块木牌，上面写着：“雪融时，根更壮。”丫蛋说这是王大哥当年常说的话，“冬天的雪越厚，春天的根越有劲儿，”她踩着雪咯咯地笑，“就像那些难走的路，走过去了，心里的念想就更结实。”
冬至那天，黑石山的夜晚格外漫长。观星台的石槽里，“星际邮包”的木盒被积雪覆盖，只露出根须织成的“红绳”在雪地里泛着光。守山老人点燃了石槽边的篝火，把“根脉土”撒进火里，火苗突然窜高，映得周围的积雪都泛着红光。“王小子，冬至大如年，”老人对着火光说，“根在地下过年，咱们在地上守着，等开春，又是一场好光景。”
叶秋带着天文爱好者们，在观星台观测“同源座”。他们发现，今晚的“同源座”格外明亮，其中代表黑石山和台湾的两颗星，亮度达到了全年最高，像在互相拜年。“这是根在天上的影子，”叶秋指着星空，“地上的根连得越紧，天上的星就越亮。”
林薇的画笔在篝火的映照下，完成了《冬至根火》。画中，篝火的光与“同源座”的星光在雪地里交汇，形成个巨大的“暖”字；地下的根须在火光的温暖下，微微舒展，像在伸懒腰；雪人的肚子里，籽实正在悄悄发芽，根须已经穿透雪层，与地下的根脉网络连在一起。
“这画要做成电子屏保，”林薇笑着说，“在最冷的日子里，让大家打开手机就能看到，不管天多冷，地底下总有着火的根，心里总有着火的念想。”
小寒那天，“根脉监测仪”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异常的波动——黑石山的根脉网络与台湾阿里山的根脉网络，同时出现了短暂的高频振动，像两声清脆的问候。地质学家们分析后认为，这是两地的根须在同步吸收地下水汽时产生的共鸣，“就像两个人同时喝了口家乡的水，”老专家笑着说，“连反应都一样。”
赵磊把这段振动波形，做成了手机铃声，命名为“根的问候”。“让大家每次接电话时，都能想起地球的根在互相问好，”他演示着铃声，“多亲切。”
大寒那天，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但“根脉观测廊”里却暖意融融，来自各地的游客围着“根脉投影仪”，看着地下的根须在冰层下静静生长。有位老爷爷，指着投影中台湾根须与黑石山根须的交点，给孙子讲起了两岸的故事，“你看它们多亲，”老爷爷说，“就像爷爷和台湾的叔叔，不管隔多远，心里都记着对方。”
丫蛋给每位游客发了颗“根脉籽实”，让他们握在手里取暖。“这是根的温度，”她笑着说，“握久了，心里就暖了，就像根在地下握着咱们的手。”
林薇的《根脉年鉴》终于完成了。这本画册收录了一年来关于根脉的所有画作，从《地下星轨》到《冬至根火》，每幅画的旁边都配有根须的显微照片和地质数据，像部地球的“根脉日记”。画册的最后一页，是片空白，只画了颗小小的种子，旁边写着：“未完待续，因为根的故事，永远在生长。”
当最后一页翻过，仿佛能听到地下的根须正在轻轻叩击土壤，像在说“春天快来了”。这或许就是根脉最本质的模样——它在黑暗中积蓄力量，在寒冷中坚守约定，在沉默中书写传奇。当黑石山的积雪渐渐融化，当“根脉雪人”的肚子里传出新芽的消息，当地球的“根脉心电图”跳动得愈发有力，那些曾经的等待与期盼，都变成了破土而出的希望。
而那个在石槽边留下星轨的年轻人，早已化作了根脉里最温暖的那缕光，土壤里最坚韧的那份力，让每个冬天的守望，都变成春天的序章，让每个深埋的约定，都长成跨越山海的风景，直到地球的根脉漫延到宇宙的每个角落，直到所有的同源之念，都变成最自然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