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旧物新生22(2/2)
大寒那天,雪下得更大了,“希望芽”的塑料罩上积了层厚雪,却依旧能看到里面的嫩芽在努力生长,叶片上的红纹已经连成了小小的星芒,像颗被冰雪包裹的火种。丫蛋和赵磊在雪地里堆了两个雪人,一个戴着向日葵秸秆编的草帽,代表黑石山;一个戴着用枣树枝编的斗笠,代表台湾,两个雪人手拉手,中间用红绳系着颗星石碎片,像个坚固的盟约。
“这叫‘守望雪’,”丫蛋拍着雪人的肚子,雪人的眼睛是两颗野枣核,在雪地里闪着光,“等雪化了,它们就会变成真正的朋友。”
立春前的最后一场雪,丫蛋在“两岸灶”的灰烬里,发现了颗被烧得发亮的星石碎片,碎片上的星轨纹路在火光中格外清晰,像被重新镀了层金。她把碎片埋在“希望芽”旁边,说:“让王大哥的‘念想火’,给它再加点劲儿。”
雨水节气那天,积雪消融,“希望芽”已经长出了两片完整的叶子,一片带着向日葵的红纹,一片带着枣叶的锯齿,像个小小的“混血儿”。丫蛋给它浇了些从黑石山引来的山泉水,水里泡了台湾带来的相思树花瓣,说是“给它喝的‘团圆水’”。
浇水时,她惊喜地发现,两片叶子的影子在地上拼出了个完整的“和”字,阳光透过叶片,把影子投在牌坊的“守土”“传薪”二字上,像在给古老的信念盖上新的印章。“是王大哥在盖章呢,”丫蛋笑着说,眼眶却有点湿润,“他说咱们做得对。”
林薇把这一幕画了下来,画中的“希望芽”沐浴在春光里,叶片的影子与牌坊的字交相辉映,背景里,黑石山与台湾岛的轮廓在云雾中渐渐融合,中间的星轨像条流动的河,河面上漂着野枣、向日葵和相思花瓣。“这叫《和光同尘》,”她轻声说,“意思是两岸的念想,终将在时光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惊蛰那天,春雷滚滚,“希望芽”的茎秆上抽出了新的枝丫,枝丫顶端竟同时冒出了个小小的花苞和个小小的枣花骨朵,像对亲密的姐妹。驿站里的人都说这是“奇迹”,连植物学家都特意赶来,对着这株“跨界”植物啧啧称奇,说“这是土壤与念想共同创造的奇迹,是这片土地最动人的生命力”。
丫蛋和赵磊在花池周围搭了个小小的竹架,让枝丫能顺着架子生长,竹架的栏杆上,刻满了两岸孩子们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颗星星。“这叫‘同心架’,”赵磊拍着竹架,“让两岸的孩子,都能在这株植物上看到自己的念想。”
春分那天,阳光正好,“希望芽”的花苞和枣花同时绽放了。向日葵的花瓣金黄,花盘上的红纹组成了个“同”字;枣花小巧雪白,簇拥着个小小的“心”字,两个字在阳光下相互依偎,像句无声的誓言。
驿站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台湾来的老太太抱着木雕,激动得说不出话,眼泪落在木雕的“思归”二字上,晕开了小小的水渍。老兵们对着花和牌坊敬礼,他们的军功章在阳光下闪着光,与花盘上的红纹交相辉映,像场跨越时空的致敬。
丫蛋举着她的“念想日记”,站在花前,给所有人讲这株植物的故事:从台湾的枣核到黑石山的向日葵种子,从雪地里的“温室”到春天的绽放,从“归心链”到“同心架”,每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小小的身影在花前站得笔直,像株倔强生长的向日葵。
赵磊把两朵花的照片洗出来,一张贴在“念想博物馆”,一张寄给了台湾的老先生和那所小学,照片背面写着:“王大哥说,花能结果,念想能团圆。”
林薇的《和光同尘》画被送到北京展出,挂在国家博物馆的“两岸同心”展厅里,解说牌上写着:“这株跨越海峡的植物,是两岸同胞共同念想的结晶——所谓团圆,不过是让共同的牵挂,在同一片土地上,开出同样的花。”
叶秋的《星图册》出了两岸合订版,封面用激光雕刻了“希望芽”的图案,翻开时,扉页的星轨会发出淡淡的荧光,连接着黑石山与台湾岛的坐标,像条看得见的回家路。
谷雨那天,花盘和枣子开始结果,向日葵的籽实饱满,枣子也渐渐泛红,它们在同一根枝丫上生长,共享着阳光和雨露,像对从不分离的伙伴。丫蛋和赵磊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说要等果实成熟了,把种子和枣核分成无数份,一半留在大陆,一半送到台湾,“让两岸的土地上,都长出会团圆的花”。
夕阳落在“念想坊”上,把牌坊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花池里的“希望芽”重叠,像个巨大的拥抱。赵磊哼起了那支窑厂的歌谣,丫蛋跟着唱,林薇的指尖在画板上敲出节奏,叶秋的目光落在远方的星空,北斗七星的光芒格外明亮,仿佛在微笑着见证这一切。
这或许就是所有故事最终的期盼——让分离化为相聚,让等待化为圆满,让两岸的念想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根、开花、结果。当向日葵与枣树枝在时光里相拥,当“同”“心”二字在阳光下绽放,那些曾经的隔阂与距离,就变成了最温柔的连接,让每个平凡的日子都带着希望,带着暖,带着对团圆的坚定信念,一直走下去,走到两岸花田相连,星轨共辉的那一天。而那些散落的星轨,早已在岁月里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把海峡两岸的牵挂紧紧相连,温柔而坚定地守护着这份跨越山海的期盼,直至春暖花开,终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