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旧物新生6(1/2)
第二卷:星轨重连
第一章:旧物新生
秋收时节,老槐树下的向日葵结满了饱满的籽,沉甸甸的花盘低垂着,像在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丫蛋带着个竹篮,小心翼翼地把花盘剪下来,动作轻柔得像在拾起散落的星星。“这些种子要分三份,”她数着花盘,认真地说,“一份留给明年种,一份寄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还有一份……”她顿了顿,望向黑石山的方向,“要撒在观星台的石缝里。”
赵磊蹲在旁边帮她收拾花杆,手里的镰刀刃泛着寒光——这把镰刀是他照着王大哥那把仿做的,刀柄上刻着星轨图案,用了两年,已经磨得温润。“撒的时候记得喊上我,”他说,“我给你搭个梯子,把最高的石缝也塞上。”
林薇抱着画具来写生时,正看到两人在夕阳下忙碌的身影。她没有打扰,只是悄悄举起画笔,把这一幕定格在纸上:金色的花盘堆在竹篮里,丫蛋的侧脸被夕阳染成暖红色,赵磊的镰刀在光影里闪着微光,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像条温柔的臂弯。
“画好了给我看看。”丫蛋发现了她,笑着招手。林薇把画递过去,画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光团,正从花盘里升起,朝着星空的方向飘去。“这是王大哥的念想,”林薇轻声说,“它要回家了。”
叶秋从图书馆带来个好消息:那本《星象与民俗》的作者后人,特意寄来一封信,说书中记载的“向日葵引魂”传说,其实源自一个真实的故事——明代有位守台的士兵,在黑石山战死前,曾在观星台种下一片向日葵,说要让家乡的妹妹顺着花影找到他。
“你看,”叶秋指着信里的附页,上面画着士兵的画像,眉眼间竟和王大哥有几分相似,“有些故事,真的会跨越时空,自己长出来。”
丫蛋把信小心翼翼地夹进素描本,又在旁边画了朵向日葵:“我就知道,王大哥不是在骗我们,花真的会指路。”
寒露那天,他们带着向日葵种子去了黑石山。观星台的石缝里积着落叶和尘土,赵磊用小铲子一点点清理干净,丫蛋则把种子一颗颗塞进去,再填上从老槐树下带来的泥土。“这样它们就能记得两个家的味道了。”她拍了拍石缝,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林薇在石柱上贴了张新画的素描,画的是石洼村的春天,野菊花开满山坡,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追着蝴蝶跑,远处有个举着镰刀的身影在微笑。“让王大哥知道,他惦记的地方,一直都好好的。”
叶秋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青铜钥匙仿制品——是他根据记忆找人铸的,钥匙柄上的北斗七星纹路清晰。他把钥匙放在石槽中央,阳光透过钥匙的缝隙落在地上,拼出个完整的“家”字。
“你看,门一直都在。”他轻声说。
下山时,山风卷着几片向日葵花瓣,追着他们的脚步飞。丫蛋回头望了一眼,突然笑了:“王大哥在送我们呢。”
深秋的修车行里,赵磊把新收的向日葵籽炒了满满一罐子,装在几个小布包里,分送给街坊邻居。“尝尝,这是‘念想牌’瓜子,甜着呢。”他给张婶递过一包,布包上是丫蛋绣的小太阳,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热乎劲儿。
张婶尝了一颗,笑着说:“比去年的甜,看来你们的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丫蛋的作文在学校得了奖,题目是《会开花的星星》,里面写道:“我的王大哥变成了星星,他怕我们找不到他,就种了满山的向日葵。现在,连风里都带着甜香味,那是他在说‘我一直都在’。”
林薇把这篇作文抄录下来,贴在《传承》油画的旁边。画展结束后,有位老教授找到她,说想把这幅画收录进《民间记忆图谱》。“这些不是普通的画,”老教授指着画里的星轨,“是活着的历史。”
叶秋整理的星图册被出版社看中,要出版成书。他在序言里写:“所谓时空,不过是念想的容器。有些星星会陨落,但它们的光,会变成花,变成风,变成我们掌心的温度,永远亮着。”
冬至那天,下了场小雪。四人围在老槐树下的暖炉旁,煮着新收的向日葵籽,听着炉子里的松木噼啪作响。丫蛋突然指着窗外,雪花落在向日葵的枯枝上,竟积出个小小的星轨形状。
“是王大哥画的!”她激动地喊。
赵磊往炉子里添了块柴,火光跳跃间,他仿佛看到王大哥正坐在对面,手里捧着块烤红薯,笑着说:“看,我就说日子会甜起来的。”
林薇拿起画笔,在素描本上快速勾勒。叶秋翻开星图册,找到北斗七星的页面,指尖轻轻点着天枢星。雪花落在书页上,很快融化成水,晕开的墨迹像朵小小的向日葵。
风吹过老槐树,枝头的军用水壶轻轻摇晃,发出叮咚的声响,像是谁在哼着那支窑厂的老歌。树下的积雪里,新埋的向日葵种子正在沉睡,等待着明年春天,破土而出,把更多的甜香,撒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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