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宇同春（2/2）

春分那天，“星宇同春节”的庆典达到高潮。同春坛基座的观察窗里，三粒种子已长成幼苗：稻苗的根须像根脉网的线路，缠绕着光草的茎；光草的叶片上印着红土豆的星纹；红土豆的藤蔓上开着小小的槐花，引来开普勒的红土蜂。全星系的代表围着同春坛，用各自的语言朗诵春之诗：地球人念“春风又绿江南岸”，比邻星人诵“光草萌新，星宇同温”，开普勒人吟“红土酥，春味足，万物皆相扶”，蓝晶星人则用触须拍出春潮的节奏，翻译器显示：“液态的春，流到所有等待的地方。”

庆典的压轴环节是“共酿春酒”。各星球的酿酒师带来本土的春酿：地球的槐花酒、比邻星的光草酒、开普勒的红土酒、蓝晶星的甲烷春酿……所有酒液倒入同春坛旁的巨型陶缸，陶缸的内壁刻着从王大哥到小星叶的五代守护者名字，酒液没过名字时，缸体突然亮起，将名字投射到星港的穹顶，像先辈们在与此刻的春天同饮。小星叶舀起第一碗混合春酒，敬向星空：“敬所有让春天延续的人，敬所有让春天相遇的星。”

酒过三巡，星港响起《星宇同春曲》。这首曲子由各星球的春声混合而成：地球的燕鸣、比邻星的光草沙沙、开普勒的红土蜂振翅、蓝晶星的甲烷湖涟漪……乐器则是星途琴、星轨鼓、液鸣管的合奏，旋律里，能听到黑石山的窑火声，能看到根脉网的银线，能摸到开普勒的红土。跳舞的人们拉起手，地球的秧歌步、比邻星的晶体转、开普勒的红土踏，在同春坛前织成旋转的春色，像整个星宇在跳一支圆舞曲。

庆典结束时，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包“同春种子”——用同春坛基座的红土培育的混合种，里面有地球的、比邻星的、开普勒的春种。小星叶的种子袋上，王承宇用红土写了一行字：“种下它，让春天在你在的地方长根。”她看着同春坛上空依旧绚烂的“星宇同春”光影，突然明白：春天从来不是某颗星球的独属，是所有生命对生长的渴望，对相遇的期待，对“在一起”的向往。就像王大哥当年在窑厂盼着“砖成春至”，守山老人望着根脉网说“春会沿着线走”，他们的期盼，不正在此刻的星宇同春里，长成了最繁茂的模样吗？

夜幕降临，星港的灯光与星光交融。同春坛的蒸汽还在冒，基座里的幼苗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像在哼着自己的春歌。小星叶知道，这场春天不会结束，它会跟着同春种子的脚步，落到五十颗星球的土壤里，长出带着槐花味的光草，开出缠着红土根的星语花，让以后的人在任何一颗星球上都能说：“看，这是地球的春，那是比邻星的春，其实啊，都是我们的春。”

而那同春坛的红土中，三粒种子的根早已缠成一团，分不清哪是地球的，哪是比邻星的，哪是开普勒的——就像这片星宇里的我们，早已在彼此的春天里，长成了不可分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