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从未如此狼狈(2/2)

李莫愁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芦苇丛中那一幕,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

大脑里像是有无数根线缠成了乱麻,又猛地被人一把扯断,只剩下嗡嗡的鸣响,彻底没了思绪。

她见过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也听过风月场中的秽语浪声,却从未想过会亲眼撞见这般景象——尤其是发生在小龙女身上。

那个在古墓里连说话都轻声细语、视男女大防如天条的师妹,此刻竟与“杨过”依偎得那般亲密,眉眼间的柔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只是一瞬,李莫愁才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

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热度顺着脖颈一路蔓延,连耳根都红得快要滴血。

分不清是羞愤还是恼怒,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手脚都在发颤。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双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却怎么也抹不去那画面。

慌乱中,她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也顾不上小腹的剧痛,更忘了来时的目的,只想着赶紧逃离这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她转过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密林里钻,裙摆在草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直到跑出老远,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才敢停下来喘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李莫愁虽已年过三十,却守身如玉至今,江湖上的风月传闻听了不少,真章却从未见过。

此刻光天化日之下,芦苇丛中那番景象撞入眼帘,直教她如遭雷击,只觉浑身血液都冲上头顶。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该死!”她低骂一声,脑海中全是方才看到的画面:小龙女潮红的脸颊、“杨过”温柔的眼神、两人交叠的身影……那些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疯子……都疯了!”她咬着牙低骂,胸腔里翻涌着一股近乎狂暴的戾气。

杀心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她甚至摸到了腰间的冰魄银针,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此刻二人神魂颠倒,没有任何防备,只要反手射出几针,芦苇丛里那对“不知廉耻”的男女便会瞬间毙命,既能了结这桩玷污师门的丑事,也能让自己从这难堪的境地中解脱。

可脚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戾气无处发泄,李莫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要炸开。

她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再去看那片芦苇丛,脑子里却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乱得不成样子。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她真要被这股憋闷逼疯了。

就在这时,一个名字猛地窜进脑海——林镇岳!

她浑身一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受伤,更不会看到如此辣眼睛的场面。

而且方才混战中,她用冰魄银针刺伤了林镇岳!

那老匹夫中了毒,就算烈火掌再霸道,想逼出冰魄银针的毒素,少说也得耗上三五日。

这几日里,他内力必然大损,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莫愁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想起了十几年前在大理的事。

那时陆展元与何沅君成婚,她与武三通联手去闹婚礼,却被天龙寺一位高僧拦下。

那老和尚武功深不可测,弹指间便破了她的拂尘功,还逼她立誓十年内不得找陆何二人麻烦。

十年后她再回去,那高僧居然还想拦她。

彼时她已将五毒神掌与冰魄银针练得炉火纯青,却仍难敌天龙寺高僧。

危急关头,她被那高僧击伤,索性闭气垂首,直挺挺倒在地上装死。

那老和尚念及几分慈悲,俯身查看的刹那,李莫愁猛地睁眼,腕间毒针如电射出,正中他的右臂。

她得手后毫不恋战,转身便走,却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老和尚运功逼毒时,她便以拂尘扰袭;稍一停歇,又以毒针挑衅。

如此纠缠半日,毒素在体内肆意蔓延,终是撑不住,倒在途中气绝身亡。

“林镇岳……你也会栽在我手里!”李莫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林镇岳的烈火掌虽猛,可中了冰魄银针,便是猛虎也得变成病猫。

她当年能杀天龙寺高僧,今日为何不能取他性命?

更何况,林镇岳是林御北的儿子。

她忽然想起师父偶尔提过的往事,说林御北当年练过一种叫“天蚕功”的奇功,连创派祖师林朝英都曾对其颇为忌惮。

林镇岳屡次骚扰古墓派也是因为这本秘籍,师父说那功法霸道异常,可惜林家后人似乎没能完全继承。

“天蚕功……”李莫愁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心头泛起一阵热意。

若是能从林镇岳口中逼问出天蚕功的秘籍,那可比守着古墓派那部处处受限的玉女心经强多了!

玉女心经讲究清心寡欲,哪有天蚕功这般霸道独立,更符合自己的性格。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林镇岳中了毒,必然找僻静处运功逼毒,防备心最弱。

她只需悄悄跟上去,等他毒发无力时,或用解药逼供,或直接下杀手搜身,总能有所收获。

这个念头彻底压下了先前的羞愤与杀意。李莫愁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

小腹的疼痛仍在,可想到天蚕功的可能,这点痛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李莫愁循着地上浅淡的脚印追去,歪歪扭扭,显然林镇岳伤势不轻。

她一路紧赶,穿过密林,越过溪流,脚下的路渐渐熟悉起来。

待绕过一道山梁,前方竟出现了重阳宫的飞檐翘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