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仙子可否赏脸(2/2)
她起初本想随手打发,可几次回头的余光里,却瞥见了殷乘风眉宇间的那股英气,竟莫名与多年前的杨过有几分相似。那点相似,让她压下了动手的念头。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杨过,是在江南的破庙里。那少年不过十来岁,却敢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白地夸她“姐姐比画里的仙子还好看”。彼时她早已因情伤成了江湖人惧怕的“赤练仙子”,旁人见了她要么躲要么怕,唯有杨过,敢用那样纯粹又热烈的眼神看她,还敢说她是美人。
后来在古墓,杨过为救小龙女,情急之下从背后抱住了她。那时她浑身一僵,只觉得少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暖得她骨头都发了软。她明明该推开他,可那瞬间,心底却涌起一股陌生的渴望,竟盼着他能多抱一会儿,盼着有人能这样实实在在地靠近自己,哪怕只是片刻。
再后来,芦苇丛里的那场误会,更是在她心里刻下了一道痕。那日“杨过”蒙着面与自己和小龙女一起对战林镇岳,击退强敌之后,她昏迷了一阵子,醒来就看到小龙女不再是平日里清冷出尘的模样,而是主动抬手环住对方脖颈,将柔软的身躯更紧地贴了上去,连带着呼吸都染上几分灼热。
她微微仰起头,发丝蹭过对方肩头,腰肢随着动作轻轻起伏,每一次挺胸收腹,都似在主动靠近那份暖意。眼底满是痴迷,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攥紧了对方的臂膀,仿佛要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牢牢攥在掌心,半点不愿放开。
那是一种对抗,更是一场沉沦。她指尖陷进对方肩头,呼吸与对方交织,每一次起伏都似在追逐更紧密的贴合。灵魂仿佛挣脱了束缚,与对方的气息缠绕共鸣,肉体的震颤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当极致的悸动涌上时,两人都闭上眼,任那无与伦比的快乐将自己淹没,连周遭的芦苇风声,都成了这场共鸣里最温柔的背景。
当时的那一幕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李莫愁紧闭的心门。她才猛然发觉,原来被人放在心上、被人热烈相待,是这样的滋味——哪怕她当时觉得遭到了冒犯,却也让她沉寂多年的心,泛起了久违的涟漪。
从那以后,她嘴上依旧狠戾,心里却藏了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或许有一天,也能遇到一个像杨过那样,敢不惧怕她的毒、不嫌弃她的过往,还愿意对她好的人。
此刻看着殷乘风,那几分与杨过相似的眉眼,让她压下了惯有的厌恶。她甚至忍不住想:这少年敢在她面前直言毒术,敢不顾她的威名凑上来,会不会也像当年的杨过一样,有几分不一样的心思?
殷乘风被她看得有些发慌,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却见李莫愁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你对用毒颇为了解,倒说说,还有什么更利落的法子?”
这话一出,不仅殷乘风愣住了,连一旁的柳如眉都诧异地看向李莫愁——她跟在李莫愁身边许久,从未见她对陌生男子这般有耐心,更别说主动搭话追问。
殷乘风反应过来后,眼底瞬间亮了,忙不迭开口:“还有个法子!用‘子午断魂散’混着‘醉仙散’,子午时分下毒,毒性会随时辰交替发作,先让他手脚发麻,再让五脏如被蚁噬,最后在子时气绝——既折磨了人,又能精准控时,还不会留下明显的毒痕!”他说得急切,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眼角却一直留意着李莫愁的神色,盼着能从她脸上看到认可。
李莫愁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没立刻说话,心里却在想:这少年的心思,倒真有几分像当年的杨过,直白又热烈。或许,留着他,也不是件坏事。
躲在墙外槐树后的赵志敬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差点咬碎牙,心里暗骂:殷乘风这小子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都到这生死关头了,不想着如何脱身,还想着讨好李莫愁!他越想越急,手紧紧握着剑柄,指节泛白,随时准备冲进去救人。
可转念一想,赵志敬又觉得不对劲——郑虎臣招揽人手时做得极为隐蔽,除了他们几人,便只有郑虎臣的几个心腹知晓,贾似道的人怎会如此清楚?甚至连自己是全真教道长、殷乘风是明教左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道郑虎臣府中有奸细?”赵志敬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想起昨日在郑虎臣府中商议计划时,郑虎臣的几个手下都在场,难道其中有人被贾似道收买了?
他又看向院内的殷乘风——这小子虽然看似鲁莽,可平日里心思缜密,尤其是在明教历练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怎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莫非他早就发现了奸细,此刻故意暴露身份闯入府中,是想趁机破局?
可他孤身一人,面对贾似道的护卫和四位高手,又怎能破局?赵志敬越想越乱,既担心殷乘风的安危,又疑惑他的用意,只能紧紧盯着院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院内,贾似道也反应过来,脸色沉了下去,语气冰冷:“殷左使,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若是为郑虎臣而来,就请回吧——老夫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不想伤了和气。”
殷乘风却没有回答,反而朝着李莫愁的方向又迈了一步,语气诚恳:“仙子,方才在街头初见你,便觉得你清雅绝尘,如同月下寒梅。方才听闻你与柳姑娘讨论毒术,更觉得你见识不凡。不知仙子可否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钱通气得吹胡子瞪眼,觉得殷乘风简直是不知死活;孙霸更是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他;柳如眉则捂着嘴偷笑,想看李莫愁如何收拾这个登徒子。
赵志敬在墙外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小子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