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受制于人(2/2)

拓跋烈一噎,显然没想到圣女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被圣女冷冷的眼神打断。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拓跋烈瞬间收敛了所有不满,垂首道:“属下知错。”

圣女不再看他,抬手示意。两名灰衣人立刻上前,他们的手指修长,指尖带着薄茧,显然是常年练过点穴功夫的。二人走到网前,隔着水网,精准地点在尹志平和赵志敬的“大椎穴”与“曲池穴”上。

一股麻痹感瞬间从穴位蔓延开来,尹志平浑身僵硬,连动指都难。他急忙运起内力冲穴,可内力刚抵穴位,就被一股巧劲挡回——这两人点穴手法极妙,不凭蛮力,专封内力流转的关窍。他们武功虽不高,这套点穴术却难缠,尹志平想要冲开,至少得耗上半个时辰。

紧接着,圣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瓷瓶是西夏特有的冰裂纹样式,瓶口用红绸封着。她拔开瓶塞,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药丸约莫黄豆大小,表面光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涩气味,像是混合了某种草药与矿石。

“喂他们服下。”圣女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两名灰衣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捏开尹志平和赵志敬的下巴。赵志敬拼命挣扎,却被点了穴道,连牙关都咬不住。

黑色药丸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腹中,入口即化,留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涩味,像是吞了一口烧红的铁砂。

尹志平也被迫吞下药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药丸入腹后,迅速化作一股微弱的寒意,顺着经脉游走,最后停在心脏附近,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啃噬心口。

“这是西夏秘制的‘牵机引’。”圣女终于开口解释,目光扫过二人,带着一丝警告,“每天午时三刻,必须服用解药,否则药性发作时,会头痛欲裂,五脏六腑如被虫噬,最后痛不欲生而死。”

她顿了顿,黑纱下的嘴唇似乎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帮我拿到地图,我自然会按时给你们解药。若是敢耍花样……”

“我听话!我听话!”不等圣女说完,赵志敬就急忙开口,声音带着恐惧,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只要给我解药,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帮你们找殷乘风,帮你们拿地图!我知道他的性子,他最在意明教的名声,只要用明教的存亡威胁他,他肯定会出来!”

尹志平冷冷地看了赵志敬一眼,却未苛责。生死关头,并非人人都能硬气,赵志敬本就胆小,又从未经受过毒药控身的胁迫,此刻服软似在情理之中。

可下一秒,他瞥见赵志敬垂眸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黠,嘴角还隐晦地勾了勾。尹志平心头一动——自己竟误会了!赵志敬哪里是没骨气,分明是想先假意顺从,骗过拓跋烈与圣女,为日后脱身留条后路。

可尹志平的心思,却远比赵志敬复杂。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圣女身上——方才圣女开口时,他终于确认,连她的声音都像极了小龙女!

那种清冷中带着一丝沙哑的音色,那种说话时不疾不徐、却字字透着威严的语气,与记忆中古墓里的小龙女,几乎一模一样!

他心中隐约笃定,这圣女定与小龙女有关联。若能查清她的底细,或许不仅能解开眼前迷局,更能触碰到小龙女那不为人知的身世。

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开始思索那“牵机引”。在武侠世界里,这种用毒药控制手下的手段,并不少见——《鹿鼎记》里洪教主的“豹胎易筋丸”,《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的“三尸脑神丹”,都是如此。毒药虽狠,却也意味着“有用”——只要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死。

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同伴在暗处。

阿蛮古看似粗鲁莽撞,实则心思缜密,且颇重江湖义气,殷乘风虽圆滑,可同路多日,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可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都是他看在眼里的表象。人心隔肚皮,尤其在西夏秘宝面前,谁能保证不会变卦?他攥紧掌心,暗自呢喃:他们……应该不会抛弃我们吧?

尹志平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却很快压了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稳住拓跋烈与圣女,摸清他们的底细,尤其是这个神秘的圣女,即便不是因为小龙女,他也必须与之周旋。

拓跋烈见赵志敬服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看向尹志平,语气带着威胁:“尹道长,你呢?是乖乖听话,还是想尝尝‘牵机引’发作的滋味?我可以让你先试试——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可比斩掉一臂难受多了。”

尹志平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拓跋烈,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是缓缓开口:“我若说不呢?”

拓跋烈一噎,显然没料到尹志平会这么问。他愣了愣,随即冷笑:“看来尹道长是打算硬撑到底了。也好,等明日午时三刻,我倒要看看,你这全真教的道士,能不能扛住‘牵机引’的滋味!”

“够了。”圣女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如冰珠落玉盘,瞬间打断拓跋烈的叫嚣。

她调转马头,黑色披风在晨风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目光扫过一众灰衣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这两人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有半分差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其余人分两队行动——一队沿暗河搜寻那两人的踪迹,一队随我去探查密室入口。即刻出发!”

“是!”灰衣人领命,上前拖拽着罩住尹志平二人的水网。粗糙的绳索摩擦着伤口,疼得尹志平额头冒出冷汗,可他依旧死死盯着圣女的背影。

黑马缓步离去,圣女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远去,黑色的披风被夜风掀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孤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