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餐厅里的暗影(1/2)
银座,米其林三星餐厅「月下鹤」。水晶吊灯折射着暧昧的暖光,刀叉碰撞的脆响与压低的笑语混成精致的背景音。靠窗的位置,龟田穿着半旧的西装,与周遭的锦衣格格不入。他已经坐了二十分钟,面前的冰水化了一半。
玻璃门旋转,高桥翔平走进来。
龟田几乎认不出他——剪裁完美的藏青色西装,手腕上露出一截百达翡丽的铂金表盘,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他手里提着三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纸袋,步伐有种刻意训练过的从容。
但走路的节奏,龟田注意到,有一点不自然的僵硬。
“龟田先生。”高桥在对面坐下,将纸袋放在空椅上,“上次你送的那套西装,我穿了。很合身。”
他的声音平静,太平静了,像隔着一层玻璃说话。
“这些,”高桥推过纸袋,“算是回礼。爱马仕的领带,菲拉格慕的皮带...都是好东西。”
龟田没有看袋子。他的视线锁定在高桥脸上——那副迪奥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在室内灯光下显得突兀而刻意。
“把墨镜摘了。”龟田低声说。
高桥像是没听见,从西装内袋掏出银质烟盒,弹出一支烟,点燃。打火机的火焰在他墨镜上映出两个跳跃的小点。
“我说,把墨镜摘了。”龟田的声音沉下去。
高桥吐出一口烟雾,烟雾在灯光下缓慢上升、扭曲,像某种挣扎的形态。他的手很稳,但龟田看见他夹烟的指尖在微微颤抖,频率极快,几乎看不见。
“室内抽烟,不太礼貌吧?”邻桌有客人侧目。
龟田突然伸手,动作快得高桥来不及反应。墨镜被摘下的瞬间,时间仿佛慢了一帧——
镜头特写: 墨镜离开鼻梁,露出右眼上方的乌青,从眉骨延伸到太阳穴,颜色已经转为暗黄和深紫的混杂。眼角一道新鲜的裂口,用医疗胶带勉强粘合,边缘还渗出细微的血丝。
高桥的瞳孔在灯光刺激下收缩,那里面有某种东西一闪而过:惊恐?羞耻?还是更深的、已经麻木的东西?
“还给我。”高桥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他伸手去抢。
龟田将墨镜握在手里,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切开高桥精心维持的表象。他的视线向下移动。
高桥脖颈处,西装领口与衬衫之间,露出一小片皮肤。那里有一圈不自然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勒过。
高桥试图躲开龟田手术刀般的扫视。他局促地端起水杯时,袖口上滑,露出手腕内侧。那里有几个细小的圆形疤痕,排列整齐,像是烟头烫的,但颜色已经浅了。
“佐藤健一郎那个老变态,”龟田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又打你了?”
高桥重新戴上墨镜,动作有些仓促。他深吸一口烟,烟雾从鼻腔喷出:“我服务得不好。老爷子...让几个手下教我怎么好好服务男人而已。”
“教?”龟田的拳头在桌下握紧。
高桥翔平的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又从沥青般地记忆深处探出头
黑暗的房间,只开一盏落地灯,灯罩是红色的。地板上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但边缘有深色的污渍。皮质沙发扶手上,搭着几条不同颜色的丝绸领带。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其中一个还在冒烟。玻璃茶几上,放着冰桶和一瓶打开的山崎威士忌,旁边是几个空杯。
墙壁上的影子:一个跪着匍匐的影子,被几个鬼魅一样的暗影缠绕,影子的动作扭曲而仪式化。一只戴满戒指的手,拍在某人的脸颊上,动作不重,但充满羞辱的意味。
“呼吸...对,就这样...”“哭什么,这是赏你的...”“要感恩,懂吗?感恩...”
噩梦如鬼魅如影随影。
高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他的嘴唇紧抿,嘴角向下撇,形成一个近乎痉挛的弧度。
“他们...”龟田的声音哽住,“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高桥突然笑了,那笑声短促而空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教了点...社交礼仪。老爷子说我出身不好,不懂规矩,得有人带着学。”
他弹了弹烟灰:“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住高级公寓,穿名牌,出门有车。龟田先生,你知道我以前在暴走族混的时候,做梦都梦不到这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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