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丹阳郡的局面（1/2）

南门长街，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鞭子抽过，瞬间从喧闹变成死寂。那声“占公子车驾到此”的呼喝，如同寒冰坠地，冻结了所有的声响。

人流像被分开的潮水，惊慌失措地涌向街道两侧。摊主们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货品，生怕慢了一步便惹来灭顶之灾。车辇帷幔低垂，遮蔽了里面的情形，却遮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骄横与霸道。

云宸的拳头骤然握紧，紫电破云鞭那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却无法熄灭他心头腾起的怒火。这阵仗，这威势，比黑风寨的谢宝强了何止百倍！难怪谢宝敢如此肆无忌惮，原来背后站着这般人物！ 他仿佛能看到车帘之后，那占公子轻蔑而残忍的眼神，视众生如草芥。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血脉中奔涌，几乎要催动他挺身而出，哪怕只是质问一句。

就在他气息微乱，脚步即将迈出的刹那，一只枯瘦却异常沉稳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是刚刚那位被他们救下的老者。老者浑浊的眼眸古井无波，只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一道细若游丝，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同时在云宸和慕雨寒耳边响起：“潜龙勿用，锋芒易折。小友，小不忍则乱大谋。”

慕雨寒紧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她想起流云观山门前倒下的同门，想起清瑶师尊凝重的面色，更想起拜月教那无孔不入的威胁。此刻逞一时之快，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宗门，破坏追查魔教的大计。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与《霜华剑法》配套的《霜华心法》悄然运转，将那翻腾的怒意强行压制。她对着云宸微微颔首，二人借着人群的推搡，将头埋得更低，周身灵力内敛到极致，仿佛化作了两尊不起眼的石像。

车辇毫无顾忌地碾过青石板路，溅起的泥点落在躲闪不及的行人身上，引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和更深的沉默。直到那象征着权势与压迫的队伍消失在长街尽头，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人群中响起一片心有余悸的喘息和低不可闻的咒骂。

“两位恩人，此非久留之地，你们先随老朽去土地庙吧。”老者再次恢复了那副颤巍巍的样子，带着他们走向与繁华的城中心截然相反的城南区域。

越是往南，景象越是破败。低矮的房屋，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霉味。老者所说的“土地庙”，更是坐落在一条偏僻小巷的尽头，荒草丛生，门庭倾颓，那扇歪斜的木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一股混合着香烛余烬的气息扑面而来。庙内空间狭小，光线昏暗，仅有一尊泥塑的土地神像歪倒在供桌旁，身上彩漆剥落，露出里面暗黄的泥胎。蛛网在梁柱间肆意牵连，显得无比凄凉。

老者反手关上庙门，那佝偻的腰身似乎在这相对安全的环境里稍稍挺直了些。他没有去看云宸和慕雨寒警惕的眼神，目光径直落在慕雨寒背上那柄以粗布严密包裹的长剑上，眼神复杂，有追忆，有感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女娃娃，你背上这柄剑……可是名唤‘飞霜’？”

慕雨寒心中猛地一紧，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这老者如何得知？飞霜剑在流云观也非人尽皆知，他一个看似落魄的老头…… 云宸同样心神一凛，不动声色地挪动半步，与慕雨寒形成犄角之势，泥丸宫内紫色内核微微旋转，一缕精纯的雷元已蓄势待发。

老者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苦涩的笑意。“不必惊慌。老朽若心存歹意，方才在城门口，便不会出言提醒，更不会带你们来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飞霜剑上，仿佛能穿透那层粗布，“此剑……寒气内蕴，灵光自晦，形制古雅，与老朽多年前一位故人所持之剑一般无二，所以询问。”

他巧妙地避开了“北冥玄女”的名号，只以“故人”相称，随即话锋一转，不再给二人追问的机会，语气变得郑重：“老朽道号‘玄机子’，于此地苟延残喘，已有百年。你们修为尚浅，却惹上了占龙那纨绔，前途艰险。你们可知现如今这丹阳郡是什么样的局面？”

“原来占公子叫占龙”，云宸二人心想。

玄机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材质特殊的皮卷，在积满灰尘的供桌上缓缓铺开。皮卷之上，线条繁复，标注详尽，赫然是一幅丹阳郡及其周边山川地貌的精细地图，其中更是以不同颜色的朱砂标记着各方势力范围。

“看这里，”玄机子干瘦的手指指向地图中心一片占据最大区域的标记，“神刀门，丹阳郡霸主。门主‘断岳刀’霸刀，金丹中期修为，性情霸道。其下大长老占荣，金丹初期，乃是占龙的亲祖父，最为护短。此外，城中还有‘百炼门’精于炼器，‘青木门’擅长炼丹，虽势力不及神刀门，但是三方势力盘根错节，都不好相处。”

他的手指继续移向城中几处被特意用暗褐色标记的地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凝重：“近几年城中又多了一股行事诡秘的势力，自称为‘拜月教’，此教派行事狠辣，并非善类。老朽秘密调查，发现开设在城西的‘福寿堂’香烛铺，是他们的一处联络据点。而他们真正的活动核心，则隐藏在南城边缘，一家早已废弃的‘陈年仓库’之内。”

“拜月教！”云宸和慕雨寒抬头相视一眼，心头极为震惊！二人本就是为了调查拜月教而来，玄机子的一番话，倒是让二人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

正说话间，庙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庙内的肃穆。

玄机子神色不变，扬声道：“门未闩，进来便是。”

庙门被推开，梅小琪带着一阵风闪身而入，依旧是那副塌鼻黄脸的普通模样，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兴奋。她看到供桌上的地图，立刻凑了上来：“老先生，您这是什么地图呀，怎么上面都是标注？”

“小琪，你不是去找你的远房亲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慕雨寒吃惊地问道。

“他们......他们就在南门入口不远处，我很快就找到了。我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一些占公子的情况，还有一些其他信息，觉得比较重要，就想着过来找你们。”

梅小琪接着说道：”占公子叫占龙，筑基三层修为。不过全是靠丹药堆上去的修为，真实实力应该不强！另外我那远房亲戚还说，三天之后，在城北的地下坊市，有一场不对外公开的‘黑市拍卖会’。这种地方，经常会出现一些来历不明、但威力不俗的法宝残片，或者是记载着功法秘术的玉简，甚至……偶尔会有某些上古遗迹的线索流出。”

“小琪这个孤儿不简单，她的远房亲戚也不简单！昨天刚拿出高级的面具，今天又了解到‘黑市拍卖会’的信息，看来以后要多加留意。”慕雨寒心中暗道。

“上古遗迹？”云宸眼中精光一闪，这正与他渴望寻找意念修炼法门的目标不谋而合！ 流云观太上长老的话犹在耳边，唯有那些顶级宗门或上古遗迹，才可能拥有完整的意念攻伐之术。

慕雨寒回过神，也是心中一动，若能找到增强实力的机缘，应对未来的危机便多一分把握。

“消息可靠吗？”云宸看向梅小琪。

梅小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绝对可靠！我的……我的远房亲戚，就在坊市里做些生意，消息灵通得很！”

玄机子捋了捋稀疏的胡须，沉吟道：“黑市拍卖会鱼龙混杂，虽有机会，但风险也极大，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