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乱世生存法则(1/2)

腊月的时候。陕北的寒风刮得跟不要钱似的——也确实不要钱,就是有点要命。

历史上的此时一份奏章直达天听,

“臣乡延安府,去年全年无雨,草木枯焦,民争采山间蓬草为食。蓬草尽,则剥树皮而食。树皮尽,则掘山中石块而食,石性冷而味腥,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饥民相聚为“盗”,与其坐等饥死,不如为“盗”而死。又烧人骨为薪,煮人肉以为食者,而食人之人,不数日即面目赤肿,燥热而死。于是,死枕藉,臭气熏天,安塞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不及掩埋者,又不知还有多少?小县如此,大县可知,一处如此,他处可知。百姓又安得不相牵而为“盗”。而庆阳、延安以北,饥荒更甚。”

在崇祯二年正月,皇帝召见阁臣韩爌、李标、钱龙锡、吏部尚书王永光、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等于文华殿,定魏忠贤逆案。韩爌等不愿树怨太多,仅定四五十人以上。

崇祯不悦,令以“赞导”、“拥戴”、“颂美”、“谄附”等为目,将魏忠贤党人罗列其上。

依然是二年的时候,起义首领王二、王大梁虽先后牺牲,但继起者日众。

也正是这一年,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兵分三路,一路攻打入大安口,参将周镇死亡;一路攻入龙井关,一路攻打洪山口,明参将张安德等败逃,张万春降。蓟州被围,十一月,京师戒严。

十一月,后金皇太极亲自督军攻入龙井关,以蒙古喀尔沁台吉布尔噶图为向导,攻克洪山口。别将攻克大安口,会于遵化。本月初四日,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入援,于遵化战死,全军覆没。

巡抚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献明、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县徐泽、前任知县武起潜等,据城拒守,城破皆死。

然而此时的新家峁联盟的各村代表,再次齐聚新家峁打谷场。这次不是开会,是“联盟誓师大会”——李健起的名字,苏婉儿觉得有点太正式,但李健说:“得有点仪式感,不然大家记不住。”

打谷场上搭了个简易台子,台前插着两面旗:一面是大明龙旗——虽然破旧得龙都快变成蚯蚓了,但吴先生说“名义上还得尊奉”;另一面是联盟旗,蓝底白字,写个“盟”字,是苏婉儿亲手绣的,绣得歪歪扭扭,但她说“心意到了”。

李大嘴负责会场布置。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面破锣,“咣”地一敲,全场肃静。

李健站在台上,苏婉儿站在他侧后方,手里捧着《乱世生存法则》的羊皮卷。她今天穿了件半新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耳朵上戴着李健送的那对银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乡亲们,”李健开口,声音通过李大嘴发明的“土喇叭”——一个用铁皮卷的筒子,效果时好时坏——传遍全场,“今天是小年,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但咱们聚在这里,不是庆祝,是誓师。”

下面黑压压两千多人,个个面有菜色,但眼神里有点东西——不是绝望,是那种“老子都这样了还能更糟吗”的光棍劲儿。

“为什么誓师?”李健提高声音,土喇叭“滋啦”一声,吓得前排一个老太太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因为这世道,不让咱们好好过年!西边王二号称闯王,手下上万人;东边官府那些老爷,眼睛盯着咱们的粮仓;南边马老爷还算客气,但他家养的护院比咱们民兵还多;北边黑山帮那帮孙子,虽然内讧分家了,但听说合并了一家叫‘满天星’的土匪,更凶!”

他顿了顿,土喇叭又“滋啦”一声:“咱们怎么办?躲?往哪儿躲?逃?往哪儿逃?这陕北大地,哪儿不冒烟?我听说延安府那边,人肉都明码标价了——瘦的八十文一斤,肥的一百二!”

下面一片哗然。苏婉儿脸色发白,她没想到李健会说这个。但李健继续说:“不想被当成肉卖的,就听我说!”

全场瞬间安静。

唯一的活路,

李健紧紧握住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仿佛要将这句话深深地刻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就是团结起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相互扶持!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外界的压力和挑战!同时,我们还要变得强硬起来!不能再被人欺负、随意践踏尊严!要让那些企图招惹我们的家伙们清楚地认识到,他们若想与我们对抗,就必须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能耐!否则,后果自负!

没错!王石头毫不犹豫地高声呼应道,表示完全赞同李健的观点。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抱团!硬气!

一时间,呼喊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这声音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展现出众人无比激昂的情绪和决心。

而站在人群中的李大嘴,则看准时机再次用力敲响手中的铜锣——的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热烈的气氛愈发高涨起来,更增添了几分豪迈之气。

李健等大家安静,转身从苏婉儿手里接过羊皮卷:“所以,咱们定了《乱世生存法则》。今天,我一条条讲,大家一条条记,一条条做!做不到的……做不到的今晚少吃半碗粥!”

下面哄笑,气氛轻松了些。

“第一条:囤粮。”李健展开羊皮卷,“从现在起,各村各户,能囤多少囤多少。地窖挖深,粮仓加固。我听说有的村子把粮藏棺材里——这法子不错,土匪再狠,一般不抢棺材。”

下面窃窃私语。周家庄的代表举手:“李盟主,咱们今年收成不好,囤不了多少啊。”

“囤不了就换!”李健说,“咱们联盟有煤,有炭,有陶器,有铁器。拿这些东西,去跟还没乱的州县换粮!李大嘴!”

“在!”李大嘴挺胸抬头。

“开春后,你带商队,往山西走一趟。用咱们的煤,换他们的粮!”

“得令!”李大嘴抱拳,像戏台上的将军。

“第二条:练武。”李健继续,“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子,必须参加民兵训练。女子自愿,但鼓励参加——婉儿就参加了,现在射箭能中靶了。”

苏婉儿脸一红,低头假装看羊皮卷。下面有人起哄:“夫人威武!”

郑老汉站起来,他的“土喇叭”更简陋,就是个竹筒:“老郑我别的不敢保证,但谁认真练,我保证他能活着看到明年小年——要是活不到,我……我也没办法。”

这话实在得让人想笑又笑不出来。

“第三条:团结。”李健声音严肃起来,“联盟内,各村是兄弟。兄弟有难,必须帮!今天你帮别人挑水,明天别人才帮你砌墙。谁敢内斗,谁敢欺负自己人——”他顿了顿,“逐出联盟,自生自灭!”

这话狠,但必要。乱世里,最怕内讧。

“第四条:情报。”李大嘴又站起来,这次不用喇叭,他嗓门够大,“各村设情报员,每天上报情况。我负责汇总!有重要消息,赏!赏粮食,赏煤,赏……赏我李大嘴亲自说段书!”

下面哄笑。李大嘴的说书水平,大家有目共睹——能把《三国》讲成《水浒》,关公战秦琼是常事。

“第五条:狡兔三窟。”李健说,“各村都要有备用驻地。万一村子守不住,往哪撤?别到时候现找,那就晚了!新家峁的备用驻地在一个溶洞,能住五百人,已经存了粮和水。各村的,开春前必须找好!”

这条大家没想过,现在一想,冷汗都下来了。

“第六条: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李健解释,“对外,咱们要装穷,装弱。土匪来了,就说‘好汉饶命,我们只有观音土’;官府来了,就说‘大人开恩,我们连观音土都没了’。但对内,该修路修路,该练兵练兵,该生娃……呃,该生娃也得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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