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制造简易武器(2/2)

“嗖”地甩出。

石头飞出二十多步远,砸在土墙上,留下个浅坑,墙皮簌簌往下掉。

“威力可以,”郑老汉评估,“但准头差。这要是打土匪,得先祈祷石头长眼睛。”

“练!”李健拍板,“从今天起,民兵队增加投石训练!每人每天投一百次,投不准的不许吃饭!”

下面一片哀嚎。

石器武器批量生产开始了。

后山开了个“采石场”,钱老倔带队,专挑适合做武器的石头:燧石做矛头,要长得直溜的;花岗岩做斧头,要扁平的;圆滑的鹅卵石做投石弹,要大小均匀的。钱老倔举着块石头对阳光看,那专业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鉴宝。

加工场里,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孙铁匠带徒弟们敲石头,开始废品率高,十个里只能成三个,废石料堆成小山,赵木匠看着心疼:“这要是垒墙,都能垒一圈了。”

练了半个月,成品率提到六成。孙铁匠的手艺见长,现在闭着眼都能听出石头脆不脆——脆的石头敲起来声音清脆,像咬黄瓜;不脆的声音沉闷,像咬萝卜。

“熟能生巧。”孙铁匠磨着石斧刃口,手上全是石粉,看起来像刚从面缸里爬出来,“我现在晚上做梦都在敲石头。”

赵木匠的木工组也忙。做矛柄、斧柄、投石索柄,还要做配套的“武器架”——其实就是个木架子,上面挖孔,插武器。李大嘴说这架子“有军械库的气派”,虽然军械库里一般不放石头。

李大嘴的命名组最有创意。每件新武器出来,他都给起个威风的名字:

石矛叫“破虏刺”,他说这名字一听就是专破土匪的。

石斧叫“开山斧”,他说这名字一听就能劈山救母。

投石索叫“流星索”,他说这名字一听就速度飞快。

虽然名字中二得像说书先生编的,但大家喜欢。尤其是张三,举着“破虏刺”比划:“破虏!专破土匪!这名字起得好,一听就有劲儿!”

武器产量上来了,但新的问题像地里的杂草,一茬接一茬:训练受伤。

石矛头虽然磨过,但仍有棱角。对练时,张三和李四打得兴起,一矛刺去,没刺中对方,刺中了旁边看热闹的王五的胳膊——幸好只是擦伤,但血还是流了点。王五大叫:“我是自己人!”张三很愧疚:“对不起,我的矛太想破虏了。”

石斧更危险。一次李四没收住力,差点把王五的脚趾砍下来。王五跳着脚骂:“你砍柴呢?!”李四很委屈:“我这不是想试试开山斧的威力嘛。”

“得做护具。”李健看着受伤的队员,心里揪着。这些汉子本来就没几两肉,再受伤流血,他看着心疼。

护具怎么做?没铁做盔甲,没皮做皮甲,有皮也舍不得——羊皮还要做衣服呢。

“用藤编!”刘奶奶建议,她是编筐高手,“山里有野藤,编成藤甲,轻便,还能挡一下。我年轻时见人穿过,虽然样子丑了点,但管用。”

藤甲队成立了。妇女组上山采藤,那藤长得茂盛,采都采不完。藤采回来,晾干,编成胸甲、背甲、护臂。妇女们手巧,编出来的藤甲居然还有点花纹,虽然花纹的灵感主要来自编筐。

藤甲做好后,需要试穿。李大嘴自告奋勇当“试甲员”,他说这是“为科学献身”,虽然大家不知道科学是啥。

郑小虎用木棍(裹了布)击打藤甲,第一下轻,“嘭”一声,声音沉闷,像敲鼓。

“感觉如何?”李健问。

“还行,有点震。”李大嘴龇牙咧嘴。

第二下重了些,“嘭嘭”!

“疼!但没伤着骨头。”李大嘴揉着胸口,“就是这藤甲有点扎人,像穿了个刺猬。”

“有效!”李健点头,“至少能缓冲。扎人的问题好解决,里面垫层布就行。”

藤甲批量生产,民兵队每人一套。穿上藤甲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确实像原始人,还是那种刚学会编筐的原始人。但安全系数提高了,训练时敢放开手脚了。

武器、护具都有了,接下来是战术训练。郑老汉憋了好几天,终于设计出几套战术,画在羊皮上,线条歪歪扭扭,但意思明白:

对付骑兵:挖陷坑,布绊马索——用藤编的绳索,隐藏在草丛里。郑老汉说:“马腿细,一绊就倒。马倒了,骑兵就是瘸子。”

对付步兵:用投石索远程打击,石矛阵近战防御,石斧队侧翼包抄。郑老汉说:“咱们人少,不能硬拼。要像狼群,咬一口就跑,跑远了再回来咬。”

“咱们人少,不能硬拼。”郑老汉在训练场上来回走,像只老山羊在巡视领地,“要利用地形,要配合。打仗不是比谁力气大,是比谁脑子活。”

训练越来越有模有样。八十个民兵,分成长矛队、斧头队、投石队、藤甲队(其实是所有人都有藤甲),每天操练。喊杀声震天,虽然有时候喊的是“我的矛呢?”“谁踩我脚了?”,但气势是足的。

李健有时会站在场边看。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汉子,如今挺直腰板,眼神坚毅,手里握着石头做的武器,身上穿着藤编的盔甲,心里涌起复杂的情感。一年前,他们还是等死的饥民,躺在破庙里数自己还能活几天。现在,他们有了武器,有了组织,有了战斗的勇气,虽然武器是石头的,组织是临时的,勇气是被逼出来的。

这算进步吗?在这个乱世,不得不武装自己,是悲哀还是必然?李健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没有这些石头和藤条,新家峁可能活不过这个夏天。

武器制造持续了一个月。月底盘点时,李大嘴拿着竹简记录,声音洪亮得像在宣布状元名单:

石矛:一百二十根(每人一根有余,多余的给替补队员)

石斧:六十把(斧头队专用,王石头强烈要求给他配两把,被驳回)

投石索:八十套(每人一套,狗蛋那套最小,适合小孩手)

藤甲:八十套(每人一套,刘奶奶说还能再做二十套备用)

另有辅助武器:绊马索五十条(藤编的,结实),陷坑二十个(分布在要道,钱老倔说这是“地雷阵”,虽然大家不知道地雷是啥)

“够用了。”郑老汉看着堆满半个打谷场的武器,表情是难得的满意,“除非来的是正规军,一般土匪能对付。咱们这阵仗,土匪看了都得琢磨琢磨。”

李健却没有放松警惕。他让侦察队扩大侦察范围,每天报告周边动向。侦察队是郑小虎带的,都是腿脚快的年轻人,每天像兔子一样在周边跑。

很快,新的情况出现了。不是土匪,是比土匪更麻烦的:流民。一群群,一队队,像秋天的落叶,被风吹着往这边飘。

消息传回来时,李健正在磨石矛头。他停下动作,看着远处灰黄的天际线,轻声说:“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