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灵壁垒，暗影显形（1/2）

雷蒙德的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按在腰间的配枪上，金属的冰冷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眼神中交织着被冒犯的震怒、对未知的震惊，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植于潜意识深处的恐惧。林枫那平静却如惊雷般的话语，像一把冰冷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他一直以来强行维持的、坚不可摧的指挥官外壳，露出了其下可能存在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林枫先生！”雷蒙德的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怒火而变得沙哑低沉，仿佛受伤的野兽在低吼，“我敬重你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你为军团、为这座基地所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但这绝不代表你可以肆意污蔑一名宣誓效忠人族、历经百战的老兵的忠诚与钢铁意志！你究竟知道什么？或者说，你究竟在暗示什么？！”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林枫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动摇或阴谋的痕迹。

伊瑟拉悄然移动了半步，并非明显的攻击姿态，却如同最灵敏的猎豹，隐隐封住了雷蒙德可能暴起发难的任何角度与路线。她翠绿的眼眸中不再有平日的温和，只剩下精灵战士特有的冷静与警惕。她无条件地相信林枫的判断，就如同相信森林的低语。

林枫依旧稳如磐石地坐在那里，仿佛雷蒙德那蓄势待发、足以击穿轻型装甲的配枪，以及空气中几乎要凝结成冰的紧张感，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他没有直接回应雷蒙德那充满火药味的质问，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动作优雅而从容。指尖，一缕混沌之气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灵蛇，轻柔地缭绕、盘旋，散发出一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奇异波动。

“指挥官阁下，请暂且平息你的怒火。”林枫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心灵深处的安抚力量，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与灵魂对话，“我并非质疑你对人族的忠诚，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对这座基地、对你麾下数千士兵性命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才必须在此刻，点破这个可能将一切拖入深渊的隐患。你被影响了，雷蒙德，在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意识的最深处。”

他指尖那缕混沌之气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震颤，其散发出的波动更加清晰。“请你仔细回想，”林枫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的引导，“是从何时开始，铁砧基地那原本稳定如磐石的能量核心，开始出现那些工程部无法解释的、细微却持续的波动？是从哪一个夜晚开始，你在结束繁重军务、独自面对星空时，会感到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某些……黑暗而遥远，关乎‘彻底净化’与‘不惜代价’的念头？又或者，在制定某些关乎基地存亡的关键决策时——比如，上次决定削减b区巡逻兵力以‘集中力量’——你的内心深处，是否会有一个微小的、与你平日坚守原则略有出入的声音，为你提供一个看似‘更高效’、‘更直接’的选择？”

林枫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记精准的重锤，狠狠砸在雷蒙德摇摇欲坠的心防之上。他的脸色如同风暴前的天空，剧烈地变幻不定，额角与鬓边渗出的细密汗珠，逐渐汇聚成滴，沿着坚毅的脸庞滑落。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归咎于长期战争压力与过度疲劳的细微异常，那些深夜里一闪而过的、让他自己都感到些许不安的念头，此刻被林枫用如此清晰、如此肯定的语气赤裸裸地揭开，摆在了明面上。

能源核心的异常波动……时间点似乎真的与自己收到那枚来自“边境考古学会”、据称是古代遗迹出土、能“宁神静气”的暗色水晶护符之后不久吻合？

那些关于“终极解决方案”的黑暗思绪……

还有那次削减b区巡逻的决定，虽然当时所有数据都支持那是“最优解”，但现在冷静回想，是否太过激进，几乎将那片区域短暂地暴露在了风险之下？

看到雷蒙德眼神中那坚固的壁垒开始出现裂痕，充满了痛苦的挣扎与自我怀疑，林枫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他不再犹豫，指尖那缕看似柔和的混沌之气骤然变得凝实、璀璨，化作一道细微到极致、却快如闪电的混沌流光，不等雷蒙德从混乱的思绪中完全反应过来，便已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雷蒙德的眉心印堂之处！

“你！对我做了什么？！”雷蒙德大惊失色，以为遭到了某种诡异的精神攻击，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几乎本能地就要拔出配枪。但就在他手指扣上扳机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预想中的精神冲击、意识撕裂并未到来。没有疼痛，没有破坏，甚至没有任何不适感。那缕奇异的能量进入他浩瀚而复杂的精神世界后，并未像侵略者般横冲直撞，而是化作一张极其细微、却又无比坚韧、闪烁着混沌星辉的“认知滤网”，如同最温柔的月光，轻轻地覆盖在他意识海洋的深处，那些平日里他自己都难以触及的暗流与角落。与此同时，一股温和而庞大、充满生机的力量，如同冬日暖阳，开始渗透他灵魂中积郁的阴霾、驱散那长久以来盘踞不去的疲惫与无形的束缚。

“这是……”雷蒙德怔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一种难以言喻的、久违的清明感与轻松感，正如同退潮后显露的沙滩般，一点点回归他的感知。仿佛一层一直蒙在心灵窗户上的灰尘，正在被悄然拭去。

然而，光明往往意味着阴影的剧烈反扑！

“呃啊啊啊——！”

就在那清明感愈发清晰的刹那，雷蒙德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他双手猛地抱住仿佛要炸开的头颅，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直接从椅子上翻滚倒地，蜷缩成一团。在他意识深处，那被混沌之气触及的某个最为隐秘、与他生命本源紧密相连的角落，一道尖锐、冰冷、充满了纯粹恶意与扭曲的紫色精神印记，如同被踩中七寸的毒蛇，猛地被激发、显形！

这道印记形态诡异，如同一个不断蠕动、变化的邪恶符文，其根系深深扎入雷蒙德的精神壁垒，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干扰判断、扭曲认知、播撒绝望的精神毒素与暗示波动。此刻，在混沌之气那带着净化与复苏力量的刺激下，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开始了最疯狂、最歇斯底里的反扑！它疯狂地抽取着雷蒙德本身的精神力量作为盾牌和武器，甚至试图引爆自身核心，拉着雷蒙德的整个意识海洋同归于尽！

“果然藏着这等污秽之物！”林枫眼神一冷，心中再无迟疑。他心念微动，那缕深入雷蒙德精神世界的混沌之气性质瞬间转变，从温和的抚慰与净化，转为霸道的“分解”与“吞噬”！那细丝般的混沌之气如同闻到了最美味的猎物，猛地绷紧，如同无数细微的触手，死死缠绕上那疯狂挣扎的紫色印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行分解、吸收、湮灭其中蕴含的精纯虚空能量与恶毒的精神毒素！

“不！卑劣的干扰者！休想破坏主宰的布局！”一个尖锐、扭曲、完全非人的精神尖啸，并非源自雷蒙德本身，而是直接从那道濒临崩溃的紫色印记中狂涌而出，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如同实质的音波攻击，回荡在狭小的会议室空间内，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几乎是在这精神尖啸响起的同一瞬间！

“砰！轰——！”

会议室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了激烈无比的打斗声、能量武器猛烈交火的爆鸣声以及某种高频能量刃剧烈碰撞产生的、令人牙酸的锐响！

“拦住他们！死也要拦住！指挥官有危险！他们想灭口！”是张悍那熟悉而焦急的怒吼声，夹杂着爆弹枪特有的沉闷咆哮。

“为了永恒的虚空！清除障碍！”另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嘶吼声响起，充满了狂热的毁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