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道同行（1/2）

“海龙”潜航器冲出“归墟”外围的能量乱流，如同惊弓之鸟，拖着残破的舰体和满舱的疲惫与创伤，悄无声息地返回龙雀总部秘密港口时，距离他们出发已过去近一个月。这一个月，对外界而言，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是星火持续施压、同盟内部暗流汹涌的一个月。对陈观小队而言，则是在生死边缘挣扎、认知被彻底颠覆的一个月。

港口闸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当舱门开启，陈观在孙雅和雷豹搀扶下，踏出潜航器时，迎接他们的赵将军、武长老、苏月、赵明等核心成员，皆倒吸一口凉气。

陈观形销骨立，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原本温润的眼眸深陷，却燃烧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极致疲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承载了星辰重量的深邃平静。孙雅、雷豹等人亦是伤痕累累，精神透支，但眼神中却少了出发前的迷茫与悲壮，多了几分历经劫波后的坚毅与……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没有胜利归来的欢呼，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机油和一种来自深渊的、冰冷虚无的气息。

“回来了……”赵将军的声音干涩，虎目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陈观脸上，“情况……如何？”他问的不仅仅是任务成败，更是这支队伍的状态，以及他们带回的东西，能否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联盟。

陈观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关切而焦虑的面庞，没有立即回答任务的细节，而是用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反问：“将军，总部近日……可还安宁？同盟……人心尚在否？”

赵将军脸色一沉，武长老已忍不住怒哼一声：“安宁？星火那群杂碎步步紧逼，四处散播谣言！同盟内部，天机阁玄机子多次传讯质疑，英灵殿索尔夫嚷嚷着要直接开战，圣殿骑士团态度暧昧，那些小势力更是人心惶惶！都在等你们的消息！再没有转机，联盟……怕是要散了！”

这情况，在陈观意料之中。他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虚无的笑意：“散了……或许未必是坏事。”

众人皆是一愣。

陈观在孙雅的搀扶下，缓缓走向指挥中心，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奇特的穿透力，传入每个人心底：“赵明，通知书院所有高级讲师及以上人员，即刻到‘观星台’集合。将军，请以最高权限，连通同盟所有核心成员的全息影像。有些话……是时候说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赵将军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龙雀总部最高处的“观星台”。夜风凛冽，繁星漫天。平台上，书院核心弟子肃立，气氛凝重。中央，巨大的全息影像装置启动，天机阁玄机子、英灵殿索尔夫、圣殿骑士团罗兰等同盟巨头的影像逐一浮现，他们的脸上带着疑惑、焦虑，甚至是一丝不耐。

陈观站在平台中央，依旧需要孙雅在一旁稍稍扶持，但他挺直了脊梁。他没有拿出任何实物证据，没有展示惊心动魄的探险影像，只是缓缓抬起了手，手中托着那方布满裂纹、光泽内敛的文明砚台。

“诸位，”他开口，声音借助扩音装置传遍平台，也透过加密频道传入每一位同盟核心的耳中，“我们去了‘归墟’，见到了‘本源石刻’。”

一句话，让所有人心头巨震！连玄机子都拂尘微顿，索尔夫瞪大了眼睛。

但陈观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愕然。

“但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具体的‘历史真相’，没有发现‘观察者’的弱点清单，也没有得到一击制胜的‘神器’。”陈观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扫过每一张全息影像上的面孔，“我们找到的……是‘规律’。是宇宙文明生灭的‘大道韵律’。”

他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这匪夷所思的说法。

“根据我们的领悟，”陈观继续道，语气没有任何炫耀，只有陈述事实的沉静，“‘观察者’，并非某个具体的、邪恶的外星文明。它更像是……宇宙本身为了维持‘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乱’之间动态平衡，而自然衍生出的一种……‘调节机制’。如同四季轮回，潮起潮落。”

全息影像中，玄机子眉头紧锁，索尔夫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罗兰则在胸前划着十字，低声祷告。

“它的‘收割’，”陈观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并非出于恶意，而是当某个文明的‘存在方式’——其创造的‘秩序’与引发的‘混乱’——对宇宙整体平衡构成‘潜在威胁’或‘过度消耗’时，触发的一种……系统级的‘清理程序’。无关善恶，只是……规则。”

这番话如同冰水泼入油锅，瞬间引发了骚动！

“荒谬！”玄机子首先厉声反驳，“陈文宗！你莫非在‘归墟’中了邪魔？天道无常，却亦有情！岂是这般冰冷死物？按你所说，我辈抗争还有何意义？莫非只能坐等‘清理’不成？”

“老子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索尔夫怒吼道，“你就告诉我，怎么干死那帮铁疙瘩！别整这些虚的！”

连赵将军和武长老都面露惊疑，显然这结论太过震撼，近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