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余烬与新生（1/2）

鬼域之战的硝烟散尽已逾半月，龙雀总部却并未恢复往日的“常态”，一种新的、混合着希望、疲惫与暗流涌动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陈观被安置在总部核心区一栋独立、安保森严的小楼里，这是赵卫国将军的特批，既是保护，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清晨，天色微熹。陈观在静室中缓缓睁开双眼，结束了持续整晚的“文气”周天运转。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深处那抹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沉静与锐利，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鬼域之战的消耗是巨大的，不仅是文气几近干涸，精神上的损耗更是难以估量。与那无面医者的意念交锋，直面巫祭陶罐的邪恶本源，乃至最后催动文明砚台完成“归墟”净化，每一幕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神魂深处。

他摊开手掌，那方古朴温润的文明砚台静静躺在掌心。此时的砚台，与战前已大不相同。表面的斑驳裂纹几乎完全弥合，色泽内敛，触手生温，仿佛饱饮了甘霖的古玉，内部有混沌色的光华缓缓流转。它不再是一件死物，更像是与陈观血脉相连、共同经历生死的伙伴。一种微弱但清晰的亲近、依赖乃至一丝……饱足后的慵懒意念，隐隐传递到陈观心间。

“你……似乎也收获不小。”陈观指尖轻抚砚台表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愈发浩瀚平和的秩序力量。净化那巫祭陶罐，对砚台而言，似乎是一次大补。他尝试将一丝心神沉入其中，不再是简单的气感引导，而是更深入的“沟通”。

刹那间，他眼前景象微变。不再是静室的墙壁，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细微光点组成的混沌虚空。这些光点，有的明亮如星（对应他已理解透彻的经典义理），有的黯淡模糊（对应未知领域），彼此间有纤细的光丝连接，构成一幅庞大无比、不断生灭变化的“道理图谱”。这便是文明砚台内部蕴含的、或者说它所连接的“文明信息海”的投影！

而在“图谱”的某个边缘区域，一团浓郁、混乱、充满不祥意味的暗红色污渍正在被无数细小的白色光点前赴后继地消磨、分解、同化。那正是巫祭陶罐被净化后残留的“信息残渣”。每分解一丝，白色光点就似乎更明亮一分，图谱的边界也向外拓展微不可察的一丝。

“原来如此……净化邪异，补全自身。这便是你的成长方式么？”陈观心中明悟。这方砚台，需要不断“阅读”、“理解”乃至“修正”世间的“道理”（无论正邪），才能恢复并壮大自身。这无疑是一条漫长而危险的道路。

他退出内视，长长舒了口气。收获巨大，但前路也更加清晰且任重道远。鬼域之战，只是让他和砚台在这条路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陈顾问，您醒了吗？”门外传来苏月清冷中带着关切的声音。战后，苏月被赵将军指定为与陈观对接的专职联络官，负责他的安全、起居以及各项事务的协调。

“请进，苏队长。”陈观将砚台收起。

苏月推门而入，她换上了一身新的龙雀制服，身姿笔挺，但眉眼间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精心准备的、蕴含微弱灵气的米粥和小菜。“这是食堂特意为您准备的早餐，用了新发现的‘珍珠米’，对恢复元气有好处。”

“有劳苏队长了。”陈观接过托盘，道了声谢。两人之间的关系，经过生死与共，少了许多最初的客套，多了一份默契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