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尴尬的事(2/2)

这时,甘怡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将水盆放到一旁,抬眼看了眼半裸着坐在榻上的潘浒,面颊不禁一红,微微发烫。

踌躇再三,潘浒还是示意甘怡凑近了,低声附耳说了一句。

闻言,甘怡“哎呀”的低呼了一声,脸蛋通红如血,旋即赶紧背过身,快步离去,走到营帐门口时,背对着潘浒说道:“老爷,你洗好了就喊一声……我就在外面。”

潘浒还没来得及应一声,这女子脚步慌张地出去了。

三十岁的大叔精神焕发,莫要说是返老还童,其实不过就是许久未食肉味,库存积压太多,憋得慌!

买枪买炮扩编家丁队等一系列行动,致使潘浒的系统余额骤降至万点以下,以至于他心中“坐吃山空”的危机感越发深重,想要前往登州府甚至济南府,寻求商机、赚取金银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他暂时也无暇再去多想别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老乔带领的由两艘海沧船和一艘沙船组成的船队终于回归了。

这一趟,老乔去了一月有余,人瘦了不少,有些憔悴,但毫发无损。他一共带回了一千石米、两千石麦谷、一百石盐、一百头猪和一百只羊,此外还有大量的布匹和棉花等。当然花费也不小,单单是三千石米麦就用去了数千两银子。

老乔说,各地旱涝灾害不断,所以津城和登州的粮价也都涨了许多。

除了物资之外,老乔还带回了数百流民。这些说是流民,其实都是因为从辽东和辽南逃到登州的辽民。

老乔也带回了有关登莱府、东江镇的一些重要消息。

如今登莱巡抚是武之望,他与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之间的关系越发恶劣。因为,毛文龙对他这个登莱巡抚极其不敬,将他的话(指令)纯当放屁。

在此之前,登莱巡抚是袁可立,这位袁巡抚一直力挺毛文龙,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而且还敢于给他“挡风遮雨”。然而,毛文龙上位后,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诬陷袁可立,以至于袁可立这位明末少有之能臣只得黯然离任。自此以后,东江镇得到的支持大幅衰减。

华夏人讲究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而毛文龙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将恩人搞下台,名声也就臭了,更加印证了“丘八武夫素来狂狷悖逆,不知廉耻,毫无信义”这个在文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所谓“道理”。

此时掌握舆论的是谁?是文官集团。于是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天下人都知道了,这特么的臭丘八都不是好人。

换了武巡抚接任,心里肯定会想——老子虽然不得不挺你,可特么的老子得时时刻刻防着你,到了关键时候更得先下手为强。

这位武巡抚打仗、治理地方能力欠缺,可他擅长看病救人,曾为顾秉谦的爱孙治过疹疾。

顾秉谦是谁,当今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这等顶级高官爱孙治病,这关系还能简单言之?

所以,武老爷对手握兵权且桀骜不驯的毛总镇毛大帅毫无惧意,甚至都不拿毛文龙这货当回事——实际上,潜台词就是:

圣人子弟焉能为丘八武夫所辱耶?

拱走了对自己器重有加的袁可立,换来武之望,毛总兵以为这位新任的巡抚更得倚重于他,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当宝宝。谁知道老武非但没把他捧在手心里,更没惯着他,而且对他骄纵跋扈的行为举止深恶痛绝。

抚镇之争纠缠不休,武毛二人的关系越发疏离恶劣,最后形同水火。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就是文武之争的一次真实写照。

对此,潘老爷忍不住冷笑暗忖:毛总兵手里有兵,并且认为自己很能打,就成为了大明朝不可或缺的救世主,嚣张跋扈成习惯了,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自个疼自个的二货罢了。

毛总兵以及东江镇真的很能打么?

这还真不见得。

东江镇的真正作用主要是在于对建奴的牵制,其战绩多是来自对建奴堡寨的突袭。他们与建奴八旗主力相比,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员素质和战斗技能,都相差甚远,拉到陆地上真刀真枪的干,他们还真不是建奴八旗兵的对手。而在建奴眼中,毛文龙和东江镇就是“癣疥之疾”,说白了就是“皮肤病”,短期内不致命却令人难受至极,当然时间久了也可能要人性命——比如皮肤癌,所以欲除之而后快。

再说毛文龙这个人,起初肯定是有护国卫民之心,时间久了,并且又到了位高权重的地步,与建奴血战到底的初心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行为举止倒更像是个挟寇自重的军阀将头。

府镇关系越闹越僵,却因为他毛总镇手中有兵,朝廷还需要他牵制建奴,天启皇帝非但没弄死他,最后反而将武之望调往他处任职去了。看似给府镇之争画上一个句号,实际上给某些有心人,譬如左良玉等,印证了一件事——绵延国祚二百多年的大明帝国真的是到了捉襟见肘、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朝廷中枢军事力量越发薄弱,手中有兵就能获得无比滋润。

擎等着,过两年自有人会好好地拾掇这些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