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林搏杀(2/2)
步战时,建奴除了酷爱用这种杀伤力极大的重箭,还善于“五步射面”的技法。所谓“五步射面”,大致意思就是,接敌二三十步(大致是30米),最少甚至到五步之时,方才开弓放箭,以求将当面之敌一击必杀。即便未能达到一击必杀,敌人被重箭射中,也会因为快速失血,凶多吉少。
此时,桂勇和马槐都已意识到,他们这是被建奴反埋伏了。很显然,建奴与他们都想着要抓对方活口,然后拷问对方的军情。
林间影影绰绰的,十数条身影交替闪现。皆是盔枪高耸,髹漆铁盔连着护脖顿项,钉着密实铜钉的蓝色对襟棉甲,胸前大大护心镜,两边各是一面坚固厚重的披膊护住肩膀及胳膊。
这都是建奴正蓝旗的斥候,是建奴真正的精锐,个个悍不畏死,凶悍至极,个人战斗技能和团队战术尤为卓越。他们杀气腾腾却又沉着冷静,狰狞的面庞布满凶残戾气,手持强弓,所用皆是梭矛般的重箭,射速不快,但杀伤力巨大。
便是辽镇精锐遇上建奴这等悍卒,至多能招架三五回合,却是几无还手之力。
可眼前这两个明军与往日的辽镇明军大不一样,他们不但敢战,而且还武装到了牙齿。
桂勇以空间换时间,借助树木、地形,打一枪便换个地方,以精准的射术将后装五连发步枪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射速不快,但每发必中,再加上11.6x53毫米半被甲铅心圆头步枪弹在中近距离的巨大威力,中者非死即伤。不多久的功夫,建奴斥候已是三死两伤。
马槐的表现又大不一样,他端着大喷子,充分发挥出大喷子“堑壕扫帚”的威力,压制建奴,向桂勇那边靠拢。
与桂勇仅数步之遥时,大喷子空仓了,马槐嘴里骂了一句,背起大喷子,双手交错从腰间拔出六连发转轮手枪。
正好左前方几步外的一棵粗大树干,闪出一个建奴,头戴髹漆铁盔连着护脖顿项,盔枪上是黑缨,身后背负一杆小旗,居然是一名达旦章京。
这家伙神色狰狞而狡黠,双目饱含嗜血的残忍,两撇鼠须下,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他手持十二力弓,弓弦拉过耳边,弓箭上搭着的,是一根粗长的掏裆子箭,阴森森的箭矢指向马槐的面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槐大骂一声“草泥马”,双手齐抬,两支转轮手枪对准这个正蓝旗达旦章京,砰砰砰就是一阵连射。
一时间,“老鼠须”被点四五口径的手枪弹打得浑身乱颤,血肉四溅,甚至手里那张制作精良的十二力弓也被一发.45口径圆头手枪弹打断了弓背,阴毒且杀伤力极为惊人的掏裆子箭也软软的射入他身前的草地中。
就在桂、马二人与数倍于己的建奴斥候浴血搏杀之时,百米之外、孤身一人的黄刚陷入建奴重围。
桂勇和马槐那边打响之时,一股建奴像鬼魅一样,突然从山林中钻了出来。为首之人一身甲胄鼓鼓囊囊,盔上是黑缨,身后插着一杆二尺见方的本色小旗。他应是建奴军中的一名基层军官,身披两重甲,防护力更加精良。他手持十二力硬弓,虎背熊腰,脸上伤疤纵横,充满暴虐嗜杀的味道。紧随他身后的,全都是身披铁甲(镶铁布面甲)的精锐甲兵。
幸好,他没有跟马匹待在一起,否则的话,即便是有犀利火器,他现在恐怕也早就凉透了。
三四十丈外,爆豆般的枪声响个不停,预示着桂勇、马槐与建奴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也将黄刚当前的这伙建奴的注意力统统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想到附近十来步外的一处树坑里躲着一个荷枪实弹的明军。
那个建奴军官叽里呱啦大喊了几句,其余建奴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待这股建奴走出十余步,一直屏息的黄刚才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然后掏出一枚手榴弹,将手榴弹的盖尔都拧开,掏出拉索,使劲一扯,冒出一缕青烟,而后数两个数,朝建奴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
紧接着,他如法照做,接连又扔出去两枚手榴弹。
“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激起了滚滚硝烟,砂石泥土四散飞射,如同话本里说的妖魔过境时飞沙走石的景象。
三枚m24式木柄手榴弹在十几二十米开外,至少干掉了六七个建奴。那个铁盔上缀着黑缨的建奴军官被炸断了一条胳膊,右腿似乎也受了重创,如同待宰的小鸡子一般趴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奄奄一息,脸上再没了先前那种睥睨众生的嚣张冷酷,除了布满了血污之外,就是惊恐畏惧。
建奴还剩十余人,不好对付,仍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
爹娘、老婆,还有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都死在了野猪皮的屠刀下。黄刚之所以还活着,就一个信念——杀建奴报仇。所以,他平常格外谨慎,并非憨厚孱弱,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害怕死得太早了,会少杀几个建奴,到了地下,愧对父母妻儿。
他如同脱兔一般,身形脚步异常灵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霰弹枪子弹打完,就掏出手枪继续打;手枪噼里啪啦的压制住建奴后,再扔出手榴弹。借着手榴弹的爆炸与硝烟的掩护,他藏身一片乱石中,飞快地给“大喷子”装填子弹。
如此,建奴虽然人数占优,且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强弓硬弩,却被这个明军和他手中犀利的火铳打得难以招架。
强弓硬弩即便是巅峰,依旧还是冷兵器,面对火药、钢铁构成的近现代热兵器,真真是雪遇沸汤,无可招架。
随着残余的建奴斥候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这场发生在山林间的激战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