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以血还血(2/2)

部署刚到位,西侧围墙豁口处,泥石簌簌落下。紧接着,两三个匪寇伸头缩紧,左右张望。

“打!”

随吴老刀一声低喝,四支冲锋枪几乎同时打出精准的点射,“哒哒哒……”

刚爬出豁口,半个身子还在里面的三个匪寇,顿时被打成了血葫芦,当场毙命,尸体卡在豁口处。里面的匪寇吓得魂飞魄散,绝望的惊叫声响起。

“他娘的!外面也有埋伏!”

“冲不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擎着四零榴弹枪,瞄准豁口,冷静地估算距离,扣动扳机。

“嗵!”沉闷的发射声中,一枚40毫米榴弹划着低平的弧线,精准地从豁口钻了进去。

“轰——”

比手榴弹猛烈得多的爆炸在院内响起。火光冲起,浓烟滚滚,夹杂着匪寇凄厉至极的惨叫和哭嚎。

“外面的人有大炮!!”

“天爷啊!是官军的红衣大炮!!”

“完了……”

院内彻底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求饶声、咒骂声、呵斥声、兵刃碰撞声、乃至肉体被砍杀的闷响和垂死的哀鸣,清晰地传了出来。显然,在逃生无望和“大炮”的恐怖威慑下,匪寇内部彻底分裂,爆发了激烈的内讧和自相残杀。

“上!”方斌一挥手。

一名战士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炸药包,用绳子绑在木棒上。他贴着墙,动作轻巧迅捷地移动到院门旁,将炸药包牢牢地靠在门框上,握住导火索,用力一拽。

“嗤——”缕缕青烟急促的涌出。

同时,方斌大喊一声:“要爆炸了!”

战士们都将自己隐蔽妥当。

“轰隆隆——”

犹如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猛然爆发,炽烈的火光和黑红色的硝烟形成一股小型的蘑菇云,砖石、木料、瓦片被冲击波抛向半空,又哗啦啦地落下,烟尘弥漫。

待爆炸的烟尘稍稍散去,原先高大的门楼已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堆冒烟的废墟。院门洞开,门洞内外一片狼藉,隐约能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倒伏着不少尸体,有的还在微微抽搐,哀嚎声微弱了许多。

“支援组前移,封锁围墙,一组、二组跟我上,三组掩护。”方斌说罢便第一个跃出掩体,端着冲锋枪,以战斗姿势,快速而警惕地向炸开的院门逼近。身后,第一、第二组的队员呈两个箭头,交替掩护,迅速跟上。

王海的机枪组也迅速前出,在更近的距离重新建立阵地,枪口警惕地指向院内和两侧墙头。老刀领着第三组分散警戒。

冲进院门的瞬间,方斌迅速扫视庭院。这里如同修罗场,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十几二十多具尸骸,刀砍斧劈的痕迹明显,显然是内讧的产物。更远处,一些受伤未死的匪寇倒在血泊中呻吟,还有一些则趴在死人堆里,一动不动,似在装死。

“清场!”方斌简洁而冷酷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回荡。

两名战士取出折叠的钢板,“咔哒”一声展开,形成一面高约两尺、宽一尺多的弧形钢盾。一人持盾在前,另一人持手枪在后,组成一个简单的突击单元。八个战士迅速形成四个突击单元,对整所宅院进行拉网式清理。

看到有人持盾逼近,趴着装死的匪寇高举双手,跪地求饶。

然而,他们等来的是大威力的.45acp。

对这些手上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禽兽,突击队员们没有任何怜悯。短暂的惨叫声后,这些投降者同样变成了尸体。

庭院被迅速肃清。接着,是对两侧厢房、正屋等建筑的清理。

“屋里的人听着!放下兵器,双手抱头走出来!否则扔手榴弹了!”队员们堵在每一间尚存门窗的房屋外,厉声警告。

东厢房内,传出一个暴躁的男声:“少唬弄老子!有胆进来!”

喊话的队员闻言,毫不犹豫地拧开一枚77-1式手榴弹的后盖,手指套进拉火环,用力一拉。

“嗤——”

青烟冒出。他略等一秒,手臂一挥,手榴弹顺着破窗精准地投了进去。

“啊……真是万人敌啊!”屋里顿时响起魂飞魄散的尖叫。

“轰!”

爆炸声沉闷而剧烈,整间房屋的窗户都被膨胀的气体和破片冲开,硝烟尘土从门窗喷涌而出。

两名队员随即踹开房门,进入屋内。屋内一片狼藉,墙壁上嵌满破片,家具粉碎,四五个匪寇倒在血泊中,已被炸得不成人形。

其他房屋的匪寇,有的在警告后试图亡命一搏,刚冲出门就被几支冲锋枪交叉火力打成蜂窝;更多的则是在听到爆炸和同伙的惨叫后,彻底崩溃,哭喊着“饶命”,乖乖出门投降。

战斗基本结束。队员们开始分头搜索院落各处。

“队长!这边!”栓子的声音从西侧一间低矮的棚屋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

方斌快步走去。柴房的门被一把锈蚀的铜锁锁着,但门板缝隙很宽。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挤满了人。

一名队员用枪托砸开锁头,推开破旧的木门。

一股混杂着排泄物、霉味,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二三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的柴草堆上。门开的瞬间,她们如同受惊的兔子,发出刺耳的尖叫,拼命向后缩去,互相推挤,眼神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队员们愣住了,即便他们经历过严酷训练,此刻心头也像被重锤狠狠砸中。方斌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边……”另一边,老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暴怒。

方斌转身,冲向位于院落东南角的厨房。厨房门大开着,一股怪异的、混合着血腥和某种香料的味道飘出来。

踏入厨房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厨房里侧,立着几根原本用来挂腊肉的粗木桩。此刻,木桩上绑着的,是几个衣缕尽光、如待宰猪羊般的小娘子和……看起来三五岁的稚童。

这些妇孺的嘴巴都被破布塞住,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旁边一个硕大的木盆里,还泡着几件显然是刚从这些“肉票”身上剥下来的粗布衣服。灶台边,摆放着明晃晃的剔骨刀、砍肉斧,以及几个空着的大陶盆。

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每个人的心脏。

方斌猛地转身,大步走到那群跪在庭院中,伸手薅住一个匪寇的头发,将他拖到一旁,掏出手枪,对准他,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低沉:“说!厨房里那些……是干什么的?!”

那匪寇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语无伦次地哭嚎:“老爷饶命!那些……都是菜人……寨子里好久没见荤腥……大伙儿实在熬不住……豹……豹爷说……可以……”

“菜人”!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队员的心上。

一千二百多年前,羯胡将汉人当做“两脚羊”。而今,这些匪寇居然将掳来的同族妇童,视作刍羊,准备宰杀烹食。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战士们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胸膛剧烈起伏,握着钢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

方斌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却让所有俘虏如坠冰窟。他转身走到庭院中央,背对着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都拖到村后,处理干净。”

老刀无声点头,正欲去执行,又被方斌叫住:“先让他们把坑挖好。”

“是,队长!”老刀的声音同样冰冷。

战士们一人一个,将生擒的十几个匪寇拽起来,拖向废村后面那条早已干涸、长满荆棘的壕沟。

不久,村后传来的枪声,一声一声,齐整、冰冷,充满复仇的振奋。

走出宅院,方斌远眺西南方向。打赢了,他以及全队战士却都感觉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冰冷的愤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