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火车头,面试(1/2)
签完造船合同的当天下午,潘浒就离开了江城。他买了返程的高铁票,但列车在钢城站停靠时,他看着站台上“钢城”两个大字,突然改了主意。
拎起背包,他随着人流下了车。
钢城,这座城市的名字,就昭示着它的身份。高耸的烟囱,庞大的厂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金属和煤烟混合的味道。
潘浒站在出站口,望着远处那些轮廓模糊的工业建筑。
工业革命的基础是什么?钢铁、煤炭、蒸汽动力。约翰牛当年能称霸全球,靠的不是舰队,而是舰队背后的工业能力——能造出铁甲舰的钢铁厂,能驱动战舰的蒸汽机,能生产枪炮的机床。
他要在大明朝复制这一切,哪怕只是最初级的版本。
没有钢铁,一切都是空谈。
接下来的几天,潘浒几乎天天都泡在钢城钢铁集团公司的接待室里。
这是一家国有大型钢铁企业,下属十几个分厂,产品线从最基础的建筑螺纹钢到高端的特种合金钢都有。负责接待的销售部副总姓王,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但眼神很锐利。
“潘先生想做些什么采购?”王副总递过一杯茶,语气平和。
潘浒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面,上面列着三条。
“第一。”他娓娓道来,“我需要一整套工业蒸汽机设备。燃煤的,输出功率至少两百马力,要能带动一套生产线。”
王副总点点头:“我们下属的机械厂能做。配套的锅炉、蒸汽机、传动系统,都可以配齐。潘先生具体用在哪方面?”
“拍电影。”潘浒面不改色,“要拍一部晚清工业题材的片子,需要真实的蒸汽机场景。”
王副总笑了笑,没追问。他是做销售的,客户只要付钱,管他买去干什么。
潘浒继续说,“第二,配套的生产设备。碾磨机、锻压机、小型轧钢机……可组成一条简易的金属加工线。”
“这些我们都有成熟产品。”王副总记下,“第三呢?”
“第三,我想订一台蒸汽机车。”
王副总抬起头:“蒸汽机车?”
“对。”潘浒说,“也是拍电影用。要燃煤的,仿古造型。我原本想仿英国‘先导号’,但没图纸。就仿咱们国产的‘前进型’蒸汽机车吧。”
王副总沉吟片刻:“前进型……那是五十年代的设计了。不过,我们集团有机车修理厂,可以将封存的老旧蒸汽机车翻新修复,不过成本不会太低。”
“没问题。”潘浒说,“但有几个要求。”
“您说。”
“所有设备,交付的时候必须附带全套的零配件、说明书、操作手册。”潘浒顿了顿,补充道,“最好还能有教学视频——从怎么点火烧锅炉,到怎么操作机器,每个步骤都要录下来。”
王副总有些意外:“潘先生考虑得真周到。”
“没办法。”潘浒喝了口茶,“演员得培训啊。不然镜头一拍,连蒸汽机都不会开,不就穿帮了?”
王副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谈判很顺利,价格谈了三轮,最后定下来:
工业蒸汽机成套设备,含配套碾磨机、锻压机等,总价八百五十万。翻新修复“前进型”蒸汽机车一台,另加十节货运车厢,总价六百五十万。共一千五百万。预付50%定金,剩余款项在设备交付时付清。
签完前两份合同,潘浒又开口,“铁路钢轨——这个你们生产吗?”
“钢轨我们做不了。”王副总摇头,“不过我可以给您介绍个朋友,他专门做这个。”
他从名片夹里翻出一张,递过来。
名片上印着:沪铁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段宏。
“老段以前是铁道局的中层,后来自己开了这家公司。”王副总说,“钢轨、枕木、道岔、紧固件……他都能搞到,甚至老式蒸汽机车他也有渠道。”
潘浒收下名片。
离前,他先去钢城钢铁集团的财务部付了定金。
去沪城之前,潘浒在酒店房间里恶补了一晚上铁路知识。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钢轨型号”“铁路建设成本”“枕木规格”。网页开了十几个,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
钢轨有43轨、50轨、60轨……数字代表每米钢轨能承载的重量,单位公斤。60轨就是每米60公斤,主要用于干线铁路,承载力强,价格也贵。
他查了查市场价格,以60钢轨为例,一吨大概四千左右。初略算一下,想要修条铁路,怕是钢轨就得花费大把的钞票。
钱的事,令人想之伤心。潘浒关掉电脑,躺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他乘坐高铁去了沪城。
沪铁商贸公司在闸北区一个老工业园里。公司不大,两层小楼,院子里堆着各种钢轨、枕木、铁路配件,像个露天仓库。
段宏亲自在门口等着。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普通,中等身高,一身深色休闲装。
看见潘浒从出租车下来,他大步迎上去。
“潘老板?”声音洪亮。
“段总。”潘浒和他握手,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上的老茧。
“老王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您要钢轨?”段宏开门见山,“走,先看看货。”
他领着潘浒往院子里走。一排排钢轨整齐码放,乌黑的表面泛着金属光泽。枕木堆成小山,有木质的,也有混凝土的。
“这是60轨。”段宏拍了拍一根钢轨,“国标产品,现在价格便宜,一吨三千五。”
潘浒闻言颇为意外:“行情跌了这么多?”
“疫情闹的。”段宏叹气,“好多铁路项目停了,钢厂库存积压,急着回笼资金。前年这价格得四千以上。”
潘浒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钢轨的断面。工字型,边缘光滑,钢质均匀。
“质量没问题,”段宏在旁边说,“都有出厂合格证。您要多少?”
“先来三千吨。”潘浒站起来,“配套的枕木、道钉、鱼尾板这些,够铺五十公里标准轨距铁路的。”
段宏眼睛一亮:“大客户啊!行,我给您算算。”
他掏出个巴掌大的计算器,手指飞快地按:“两千吨钢轨,三千五一吨,一千万。枕木……标准轨距,一公里大概一千六百根枕木。五十公里,八万根。木枕一根一百二,混凝土枕八十。您要哪种?”
“木枕。”潘浒说。明朝那边,木头比混凝土好弄。
“八万根木枕,九百六十万。”段宏继续算,“道钉、鱼尾板、垫板这些辅材,加起来大概……三百万。”
他抬起头:“总价二千二百六十万。给您抹个零,二千二百万,怎么样?”
潘浒摇头:“段总,我是诚心要。一口价,一千五百万。”
段宏差点被口水呛到:“潘老板,这价砍得……七百万!”
“疫情价。”潘浒看着他。
段宏不说话了。
他盯着潘浒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潘老板懂行。行,一千五百万!不过得付定金,三成。”
“三百万。”潘浒说,“货到我指定的地方,验收合格,付清尾款。”
“成交!”
合同在段宏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签了。潘浒付了两百万定金,约定一个月内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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