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战斗开打(2/2)
“是!长官!”孙安猛地一个立正,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奔向设在望楼内的前线指挥所。
潘浒回头,看了一眼同在敌台上的金冠、姚抚民等一众觉华岛明军将领。此刻,他们也人人头戴钢盔,穿上了略显臃肿的防弹背心,正动作有些生疏、笨拙地摆弄着配发给他们的五年式6.5毫米步枪。只见他们按照前几天紧急培训的要领,笨拙地打开保险,后拉枪栓,取出五发装的桥夹,费力地将子弹压入固定式弹仓,拔出桥夹,再推动枪栓上膛,使步枪处于待击发状态。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这些平日里舞刀弄枪的将领们,纷纷端着与他们身份略显违和的现代步枪,走到雉堞后的射击位置。或蹲,或坐,或单膝跪地,将步枪架在垛墙的射孔上,依照训练时的样子,向城外那越来越近、烟尘滚滚的建奴大军瞄准。他们屏息凝神,只待最后的开火命令。
此时,屯粮城北门外,两万余建奴及蒙古骑兵,已然完成了进攻准备。近十万只马蹄开始刨动地面,起初是零星的鼓点,旋即汇成一片沉闷滚雷,隆隆而来!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仿佛地龙翻身。无数马蹄踏起的尘土,如同黄色的云雾,贴着地面向前席卷,遮蔽了半边天空。
城墙各阵位,通讯兵利用简陋的传声筒或奔跑,紧张地传递着观测信息:
“建奴距离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快二百米了!”
对讲机里,传来前线指挥孙安冷静而短促的口令:“全体——预备!”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三秒钟后,“咻——啪!” 一颗夺目的红色信号弹,从北门望楼顶端尖啸着腾空而起,在灰蒙的天幕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随即炸开。
战斗的信号!
几乎在信号弹炸响的同一瞬间,北门西翼敌台上,“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迥异于步枪射击的、绵密而震撼人心的枪声猛然爆发。一条炽热的火舌,从潘浒掌控的那挺六年式重机枪枪口喷吐而出,尺余长的枪口焰在略显昏暗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潘浒的拇指有力地按在击发揿板上,时而快速点动,打出精准致命的两三发短点射;时而持续按压三五秒,倾泻出十数发乃至二十多发子弹形成的长点射,火力泼水般洒向城下汹涌而来的敌骑。
“去你娘的野猪皮!” 他面目狰狞,伴随着机枪的怒吼发出咆哮,仿佛要将跨越时空的愤恨一并倾泻出去。
“哒哒哒……哒哒……” 机枪持续不断地酣畅怒吼,将无数7.62x54毫米r型全装药重尖弹,以每分钟超过两百五十发的速度,狂暴地射向目标。潘浒双臂稳稳定着枪身,凭借腰力左右摇动,那条由炽热金属构成的“火鞭”,随之在冲锋的建奴骑兵队伍前端来回扫荡。
高速、炙热的子弹,携带着恐怖的动能,轻易地撕裂了这个时代最精良的盔甲——无论是镶嵌铁片的棉甲,还是工艺复杂的罗圈甲。子弹钻入血肉之躯,在其内恣意翻滚、变形、释放能量,将内脏、骨骼、肌肉搅成一团烂泥,最终从前方或侧面破开一个碗口大的恐怖空腔,带着碎骨烂肉激射而出,或者无力地跌落尘埃。
没有击中建奴的子弹,或是将战马偌大的头颅击碎。刹那间,马头如同被重炮击中般碎裂开来,盆泼般的马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骨渣和碎肉,呈放射状向四周猛烈喷溅。当即毙命的战马因着巨大的惯性,带着背上仍在呼号挣扎的骑兵向前翻滚、跳跃,最终“轰隆”一声重重摔砸在地,人马俱是筋断骨折,魂归他们信仰的长生天或萨满。
“去你娘的建奴!!”
“去你娘的满万不可敌!!”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狗杂碎们,受死吧!”
随着重机枪持续射击带来的后坐力,潘浒的整个上半身都在有节奏地微微抖动。他眼珠子布满血丝,通红骇人,神色越发狰狞凶悍,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修罗,拖着四十米长的无形巨刃,冲入敌阵将那鬣狗般的建奴骑兵斩尽杀绝。
在他身旁,金冠、姚抚民等一众觉华岛军将,也已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五年式步枪清脆的射击声夹杂在重机枪的怒吼中。
姚抚民占据了一个射界良好的位置,眯着一只眼,仔细瞄准,扣动扳机,听着枪响,看着远处一个骑兵应声落马,随即“呸”地啐一口,骂一句:“奴狗子,吃老子一枪!”
金冠更是兴奋,每放一枪,都要拿起腰间悬挂的酒壶灌上一口,打完三个弹夹十五发子弹后,他哈哈大笑着,朝姚抚民喊道:“老姚!老子干掉了七个!你呢?”
姚抚民头也不抬,一边拉动枪栓退出炙热的弹壳,一边回了一句:“嗬嗬……俺比你多仨!”
“娘的!”金冠一听不乐意了,骂骂咧咧地又狠灌了一口酒,操起步枪,闷声不响地继续瞄准射击,誓要赶超。
这仅仅是北门西翼敌台一隅的景象,不过是一挺重机枪加上十几支步枪的火力。
而在整个屯粮城长达近五百米的北面城墙上,此刻仿佛有无数喷火的巨兽在同时咆哮!六百支五年式长步枪和四年式单发步枪,两挺水冷式重机枪和两挺多管手动机枪,以及数十支“波波沙”冲锋枪和“大盘鸡”轻机枪,共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粗略估算,每分钟倾泻向建奴大军的6.5毫米、11毫米步枪弹,7.62毫米和14.7毫米重机枪弹,以及各种手枪弹,数量高达上万发。用“弹如暴风骤雨”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在这超越时代的、由化学能驱动的金属风暴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无论是身披一重、两重甚至三重厚甲的摆牙喇,还是骁勇的内喀尔喀巴特尔,他们赖以生存的防护如同纸糊般脆弱。冲锋的骑兵与战马,如同遭遇了无形的、高速旋转的致命镰刀,成片成片地被割倒。原本汹涌向前的冲锋浪潮,在接触到城墙火力网的一瞬间,便如同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礁石,瞬间粉身碎骨,化作一片混乱、血腥的死亡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