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从天而降的大伯(1/2)

李红梅赶紧去倒茶。她的手有点抖,茶水洒出来一些。

她心里乱糟糟的:“常松从来没提过他还有大伯大娘?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会不会反对我们领证?”

常守财和老伴在椅子上坐下,腰板挺得笔直。

老太太打量着屋子,目光最后落在李红梅那件红裙子上,老太太的眼神,像用旧的抹布,看似随意地擦过李红梅身上的红裙子,却留下一种黏腻的不舒服:“这裙子……挺鲜亮啊。平常上班也穿这么鲜亮?”

话里的钩子,轻轻巧巧就把“喜庆”勾成了“不正经”。

李红梅的脸唰一下红透,手指绞着围裙边:“不是,大娘,今天是因为……本来打算……”她的话像被风吹散的烟,没等聚拢形状就散了。

常松慌得像是要着火,猛地截断她的话头,声音又高又急,像要盖住什么:“大伯!您刚说身体不好?具体是哪儿不舒服?胃疼?怎么个疼法?”这话题转得生硬无比,差点闪了所有人的腰。

常守财慢悠悠地咂摸了一口粗茶,眼皮一耷拉:“哼,还知道关心你大伯的身子骨?”

大娘叹了口气:“你大伯,胃疼,疼了十来天了。在老家挂水也不见好,医生说让来县里查查。”

大伯捂着肚子,脸色确实不太好。

几人交谈话音刚落,客厅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李红梅端来的茶水冒着热气,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尴尬。

“县医院检查可得花不少钱。”大娘开口,眼睛像秤砣一样掂量着屋里的每件东西,“小松啊,你现在是出息了,在县城买了房,安了家。”

常松搓着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伯的病要紧,明天我就带您去医院看看。”

“不急。”常守财摆摆手,目光又一次扫过李红梅和英子,“这位……红梅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红梅感到自己的后背僵了一下:“我在服装厂上班。”

“哦,工人阶级好。”大娘点点头,语气里却听不出称赞的意思,“一个月能挣多少?”

常松赶紧插话:“大伯大娘一路辛苦,饿了吧?红梅,快去弄点吃的。”

李红梅如获大赦般逃进厨房。英子乖巧地跟进去帮忙,小声问:“妈,常叔的大伯大娘不喜欢我们吗?”

李红梅切菜的手顿了顿:“别瞎想,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客厅里,常守财压低了声音:“小松,你实话告诉大伯,这女人什么来历?还带个拖油瓶。”

常松的脸色变了变:“大伯,红梅人很好,英子也很懂事。”

“糊涂!”常守财猛地咳嗽起来,“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子,找个二婚的,还帮别人养孩子?咱们老常家的脸往哪搁?”

大娘接话道:“你爹妈走得早,我们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你说要跑船,我们没拦着。你说要买房,我们把养老钱都拿出来了。现在倒好,便宜了外人。”

常松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五年前他确实向大伯借了点钱,但早就连本带利还清了。

“我知道您二老为我好。”常松艰难地说,“但红梅真的很好,我们打算今天就去领证。”

“领证?”常守财猛地站起来,又因胃痛弯下腰,“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

这一声不同意像柄生锈的砍刀,不仅劈开了眼前的幸福,还砍断了常松刚刚长硬的脊梁。李红梅看见他瞬间矮下去的肩头,就知道这场仗还没打,自己这边先折了大将。

李红梅正端着茶壶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水溅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到疼,那种熟悉的、冰冷的绝望又一次攫住了她,仿佛这些日子偷来的幸福,都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这时,张姐端着盘水果进来,正好听见这句,顿时进退两难。老刘在她身后探头探脑,被张姐一把拽了进来。

“哎呀,常松家大伯,这是怎么了?”张姐试图打圆场,“常松和红梅可是我们这片有名的恩爱夫妻,哦不,是恩爱那个……朋友。”

大娘的眼光锐利地扫过来:“这位大姐是?”

“我是邻居,姓张。”张姐把果盘放在桌上,“常松可是个好男人,红梅也是个好女人。你们是没见着,红梅对常松那叫一个好……”

邻里的热心是面镜子,照见的是自家门前雪,映不出他人瓦上霜。

常守财冷哼一声:“好?怎么个好法?好到让我侄子帮别人养孩子?”

英子正巧端菜出来,听见这话,手里的盘子差点摔了。

午饭吃得异常沉默。只有常守财喝汤的呼噜声和大娘挑剔菜太咸的评价。

饭后,大娘直接指挥起来:“小松,把我们行李拿进来。你大伯这病得养一段时间,县里医疗条件好,我们就住下了。”

常松愣住了:“住、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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