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说不出口的爱(下)(1/2)

红梅看着厨房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在座的人听:“这世上,男男女女,奔波劳碌,说到底,不就是想找个说得上话、吃得上一锅饭的人吗?能遇着,就是福气啊!”

老夏捧着茶杯,点了点头,没说话。

后厨里,大玲正低头切着酱牛肉。红梅的话隔着布帘隐隐约约传进来,她切肉的动作慢了一下。

一滴眼泪掉下来,砸在深色的木质案板上,迅速洇开一个小圆点,很快就看不见了。她抬起手臂,用袖子飞快地擦了下眼睛,继续切肉。

女人的命,有时候就像这案板,什么样的酸甜苦辣、滚油热汤,都得默默承受。眼泪掉下来,也只得自己咽了,终究是留不下什么痕迹的。

晚上九点多,英子洗漱完换上印有哆啦a梦图案的棉布睡衣,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染亮她半边脸。摊开习题册。笔尖在草稿纸上划着,却迟迟没有写下算式。

隔壁主卧,常松只穿了条宽松的裤衩,光着上身,侧躺在凉席上。手掌轻轻覆在红梅的腹部。红梅穿着碎花睡裙,背对着他。

“老婆,”常松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真不想走……我真怕你生的时候,我不在……”

红梅握住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手指收紧。“你放心去。”她声音很稳,“这个家,有我。”

常松把脸埋在她后颈处,深深吸了口气。

最深的夫妻情谊,从来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我把最软弱的牵挂交给你,然后替你撑起一片天。

钰姐穿着一件藕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肩带细得可怜,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她没穿拖鞋,赤脚走到一楼的阳台。阳台的藤椅上放着一个玻璃杯和半瓶红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加冰块,仰头喝了一大口。夜风吹起她散在肩头的棕色卷发,她望着楼下花园里模糊的树影,一动不动。

二楼,周也穿着灰色的棉质背心和运动短裤,躺在床上。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他拿起床头的电话,按了号码。

“干嘛呢?”他问。

电话那头传来英子的声音:“看书呢。”

“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学校,我从你那里路过。”

“你怎么路过?你那边过来要绕一大圈。”

“别管了。我去接你。”周也说完,挂了电话。他嘴角弯了一下,把话筒扔在床上,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他知道张军今天受了打击,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更大了。

昏暗的灯光下,张军躺在暗室那张窄小的折叠床上。他手里捏着一张边缘卷曲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年轻,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穿着旧式矿工服装,表情严肃。

张军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父亲的脸。眼泪顺着他的太阳穴流进鬓角,浸湿了枕头。他不敢哭出声,怕吵醒里屋的妈妈和妹妹。

有些伤口,不会结痂,只会在每一个类似的黑夜里,重新裂开,无声地流血。

主卧的大床上,王磊只穿着一条裤衩,四仰八叉地睡着,鼾声震天。齐莉背对着他,穿着保守的棉布睡衣,身体蜷缩着,眼睛睁得很大,望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路灯光。她一动不动。

婚姻是一座沉默的坟墓,里面埋葬着两个活人未尽的言语和死去的爱情。

王强在自己的房间里,穿着印着卡通恐龙图案的肥大t恤和短裤,盘腿坐在床上。他拿着电话,眉飞色舞。

“雪儿,我今天又看到个好玩的……我们班那个……哈哈哈……对不对?我就说嘛……你明天早上想吃啥?我给你带那个新出的夹心面包?”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英子已经起来了。她换上一条崭新的连衣裙,白色底子,上面撒着细小的蓝色碎花,裙摆刚到膝盖。脚上是白色的帆布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着蓝色的发带。

她知道常松今天要出海。厨房里,她利落地煮好了水饺,用平底锅煎了三个金黄的荷包蛋。

她把饺子和鸡蛋端上桌,摆好碗筷。心里那个关于常松坚持让妈妈生孩子的疙瘩,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了。她告诉自己,如果这是让妈妈幸福的代价,那么她愿意吞咽下所有不甘,学着接纳。

孩子的懂事,有时候是大人世界的镜子,照出所有无可奈何的妥协。她正亲手将自己的委屈,打包成一个漂亮的礼物,送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常叔,妈,吃饭了。”她朝屋里喊。

常松换上了平时穿的牛仔裤和一件半旧的格子衬衫。红梅还是那身睡裙,只在外面披了件薄外套。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常松看着一桌子早饭,咧开嘴笑:“还是闺女好,贴心。”

红梅也笑了笑,眼圈却有点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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