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不能没有妈妈(上)(2/2)
张军往前站了一步:“我也去。”
周美兮和张雪儿对视一眼。周美兮说:“英子,那……我和雪儿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张雪儿点点头:“需要我们帮忙就说。”
王强抓抓头发:“那我……我先送妞妞回家。她还在楼上睡着。”他其实想送张雪儿,但更担心医院那边。
钰姐开口:“小也,你和张军在家吧。我带英子过去就行。”
周也眉头皱起来:“我去看看。”
张军看着周也:“我也去。”
钰姐看了两个男孩一眼,没再反对:“那走吧。”
王强上楼把迷迷糊糊的妞妞拉下来。钰姐拿了车钥匙,几个人匆匆出门。
王强载着妞妞,送张雪儿和周美兮到路口。
“雪儿,真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张雪儿摆摆手,“你赶紧带妞妞回家吧。”
回到家,客厅没开灯。齐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王磊站在窗边,背影僵硬。
王强从包里掏出随身听塞给妞妞:“妞妞,回房间听会儿歌,躺一下。”
妞妞看看爸妈,听话地进了自己房间。
王强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汽水,灌了一大口:“这咋了?怎么回事?吵架了?”他试着用轻松的语气问。
齐莉猛地转过头,眼睛里的冰冷和怨毒吓了王强一跳。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你问你爸。他在外面搞的那个婊子,给你怀上弟弟了!”
王强手里的汽水瓶差点没拿住,他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王磊猛地抬头,脸上是羞愤和慌乱:“齐莉!你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齐莉笑起来,声音尖利刺耳,“那个婊子亲口说的!两个月了!王磊,你不是最疼孩子吗?野种也是种!”
王强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看着母亲扭曲的脸,父亲狼狈的神情,胃里一阵翻搅。
婚姻就像两人共筑的巢,一方偷偷衔来了外面的枝条,这巢便不再是遮风挡雨的归宿,而是插满利刺的刑具,让留在里面的每一个都鲜血淋漓。
“你闭嘴!”王磊冲齐莉低吼。
“我凭什么闭嘴?”齐莉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王磊鼻子上,“你搞女人搞出野种,还让我闭嘴?王磊,你要不要脸?”
婚姻这本经,念得好是幸福,念不好是折磨,最怕的是两个人一个在超度,一个在怨咒。
王磊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王强看着父母,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真好,你们一个在外面播种,一个在家里发疯,你们要再不离婚,我就不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客厅那盏用了多年的日光灯管,猛地闪烁了几下,像一颗疲惫的心脏终于不堪重负。王强看着父母脸上震惊而陌生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家,从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回不去了。
齐莉和王磊都震惊地看向儿子。
王强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冲进眼眶,又被他死死憋回去。
他看着父亲,声音嘶哑:“爸,你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想过这个家吗?”他又看向母亲,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妈,你明知道他心都不在这里了,为什么不放手?非要守着这空壳子,把自己也熬成疯子吗?”
他吼完,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门在他身后重重撞上。
孩子从来不是维系婚姻的绳索,而是照见婚姻真相的镜子。当镜子碎了,最先扎疼的,永远是光着脚的孩子。
这个曾经的开心果,骑着车冲出去,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红梅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脸色还是不好,但眼睛睁开了。
常松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医生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万幸,送来得及时,大人和孩子暂时都稳定了。但孕妇年纪不小了,这次是严重警告。必须绝对卧床静养,营养要跟上,情绪不能再有大的波动。”
常松只听见了“万幸”。他选择性忽略了那句“严重警告”。他想要这个孩子,想得心都疼了。那是他常家的根,是大伯临死都念叨的念想。可这念想,现在正吸食着红梅的精血。
中年男人的贪心与悲哀都在于此:他既想抓住青春的尾巴留个根,又怕这根系带会勒断与他共度风雨的藤。
他攥紧了拳头,一边是传宗接代的执念,一边是妻子的性命,这杆秤,他怎么也摆不平。
张姐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英子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床上的红梅,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妈!”
红梅扯出个笑,声音虚弱:“傻丫头,没事,哭什么……”
英子扑到床前,抓住妈妈的手,哭得说不出话。
周也、张军和钰姐跟在后面进来。
常松、张姐连忙跟钰姐打招呼。张姐脸上堆起笑,但那笑只浮在表面,没到眼底。她心里别扭,因为老刘,也因为钰姐身上那股她学不来的劲儿。
有些女人的优越感是香水,隔老远就能闻到;有些女人的优越感是氧气,无声无息,却让你时刻感到窒息。张姐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穿着沾了油渍的衣服站在一个一尘不染的人面前。
但碍于情面,她还是扯着嘴角:“钰姐来了,快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