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人生有几种味道(上)(1/2)

“妈,张姨,刘叔,吃西瓜!”

英子端着一盘切得大小不一的西瓜从后厨出来。

她穿了条嫩黄色的连衣裙,棉布料子,裙摆到膝盖,腰身收得恰到好处。

头发半扎起来,用一个亮蓝色的、丝绒材质的大蝴蝶结卡住。

张姐正叉着腰指挥老刘搬汽水:“往左点!对对对!就那儿!轻点放!你个榆木脑袋,别把箱子磕坏了!”

老刘穿着件洗得领口有点松垮的灰色汗衫,后背湿了一大片,闷着头,按张姐的指示把一箱箱汽水码到墙角。他动作有点迟缓,但稳当。

红梅系着围裙,站在柜台后面算账,闻言抬起头,看着女儿笑了笑,没接西瓜,只摆摆手:“你先吃,妈算完这点。”

英子把盘子放在一张空桌上,拿起一块递给张姨。张姐接过来,‘咔嚓’就是一大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用手背一抹,继续指挥老刘:“还有那几箱,搬到里面小仓库去!快点!磨磨蹭蹭的,属蜗牛的?”

老刘“嗯”了一声,抱起箱子往里走,依旧不说话。

多少婚姻,就是一个聋子跟一个哑巴搭伙过日子。一个以为说尽了,一个以为听懂了。

红梅合上账本,走过来,拿起一块小的西瓜,小口吃着,对张姐说:“张姐,我怎么讲的你又忘了。没有比刘哥还好的男人了。你看看你,只有刘哥能受得了你。”

张姐把西瓜皮往垃圾桶一扔,嘿嘿笑起来,带着点得意,又有点粗鄙的炫耀:“哼,也只有我大度!你问问她,除了我,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她话说到一半,眼珠转了转,瞟了一眼正在搬货的老刘,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暧昧,“还是你家常松好,看看那个身板……”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觉得不妥,忙用手捂了下嘴,可那嘎嘎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笑得浑身肉颤。

旁边正在码放汽水的送货员闻言,扭头看了老刘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打量。

红梅脸上有点挂不住,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围裙边。这话粗鄙,却挑破了她心里那层窗户纸。

常松是疼她,夜里那份贪恋做不得假。可这份贪恋里,有多少是夫妻情分,有多少是男人对女人肉体的痴迷,她分不清,也不敢细想。

二婚女人的床,一半是温存,一半是战场。每一次亲密都像一次无声的考核,生怕自己这块补丁,终究配不上人家的锦缎。

老刘抱着箱子的手顿了一下,后背的肌肉绷紧了。

他能感觉到那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背上。老婆这话,无非是笑他在床上不行,经常硬不起来,疲软得像隔夜的油条。有时候他自己用手解决了,对她提不起多少兴致。

中年男人的尊严,有时候不在酒桌上,而在床笫间。熄了那盏灯,多少英雄好汉成了折戟沉沙的败将。

他能怎么说?只能说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他什么也没说,把头埋得更低,默默地、更用力地把箱子摞上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英子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太明白大人们话里的机锋,只觉得气氛有点怪。她拿起另一块西瓜,小口小口地啃着,瓜瓤沙甜。

红梅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张姐,你家小雅小峰啥时候回来?这都放暑假有一段时间了。”

张姐的注意力被拉回来,叹了口气:“俩孩子,非要在外面当什么家教,打暑假工。马上也快大学毕业了,锻炼锻炼也好。回来我也没有时间招待他们,天天忙成这样。”她说着,眼神瞟向窗外,带着落寞。

老刘搬完最后一箱汽水,扯下脖上的毛巾擦了把汗,默不作声地杵到风扇底下。

红梅不说话了,手伸进围裙口袋,摸了摸里面那个硬邦邦的诺基亚手机。屏幕是黑的。常松又三天没打电话回来了。

每次他出海,她的心就像被一根线拴着,线那头在风浪里飘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外人看着他们家男人能挣钱,车也开上了,可这提心吊胆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她轻轻叹了口气,把这念头压下去。

周也家的大客厅里,冷气开得足。他瘫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到膝盖的沙滩裤,脚跷在茶几上,手里握着游戏手柄,屏幕上的赛车呼啸着漂移。

钰姐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她穿了件藕粉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外面松松罩了件同材质的薄开衫,露出精致的锁骨。头发慵懒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端着一杯咖啡,小口啜饮着,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带着点无奈。

“小也,你就天天打游戏。干脆别念书了,现在就去学剃头吧。”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软糯,但话里的意思却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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