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火铳对射(1/2)
炮声的余烬在干燥的空气中缓缓沉降,留下刺鼻的硫磺味和战场上新增的弹坑与尸骸。
短暂的沉寂笼罩着黑石峡,但这沉寂比轰鸣更加令人窒息,仿佛暴风雨前最后一口压抑的喘息。
双方士兵都在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喘息、整顿、为接下来的血肉碰撞做最后的准备。
准噶尔军阵中,巴勒泰将军的脸色阴郁得如同暴风雨将至的天空。
炮战未能摧垮汉军的防线,反而折损了两门火炮,动摇了己方士气。
他不能再等了,汉军的阵地就像一根毒刺,必须拔除。
“传令!”巴勒泰的声音嘶哑而决绝,“火枪骑兵游弋两翼,压制汉军可能的侧翼骑兵!所有步兵,分成三个波次,
给我压上去!冲到八十步,不,七十步!
用我们手里的火绳枪和弓箭,淹死他们!
长生天的勇士们,让这些只会躲在土墙后面的汉人,见识见识草原雄鹰的利爪!”
命令下达,准噶尔军阵中响起了粗野的号角和战鼓。
约六千名准噶尔步兵(其中混杂着部分火绳枪手和更多的弓箭手、长矛手),排成虽然算不上严整但气势汹汹的散兵线,开始向前推进。
他们穿着杂色的皮甲或袍服,口中发出震慑敌人的呼喝,步伐由慢到快,如同涨潮的海浪,向着汉军的缓坡阵地涌来。
两翼,准噶尔的火枪骑兵也开始策马小跑,试图寻找汉军骑兵的踪迹并掩护己方步兵的侧翼。
汉军阵地,依旧沉默。只有军官低沉的口令声在队列中传递。
“检查火铳!清理引火药池!”
“装填手准备!”
“长矛手,稳住!”
士兵们依令而行,动作机械而精准。
他们从腰间的弹盒中取出油纸包裹的定装弹药,用牙齿咬开,将部分火药倒入燧发机下的引火药池,余下的火药连同铅弹一起塞入枪口,用通条压实。
整个过程在严苛的训练下已成为肌肉记忆,即使在敌军迫近的沉重压力下,依然有条不紊。
刘挺站在阵线稍后的位置,目光冷峻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准噶尔人。
他能看到对方前排士兵狰狞的面孔,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和杂乱的脚步声。
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
准噶尔阵中开始有零星的弓箭射出,箭矢划着弧线落在汉军胸墙前后,造成的威胁有限。
一些急躁的准噶尔火绳枪手也开始在颠簸的跑动中试图点燃火绳,准备射击,但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速度并让队形更加松散。
汉军依然沉默。
燧发铳稳稳地架在胸墙的射击孔上或士兵的肩头,刺刀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那沉默,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推进的准噶尔士兵心中莫名发慌。
九十步……八十步……
这个距离,已经进入准噶尔火绳枪和弓箭较为有效的射程。
一些准噶尔军官吼叫着下令停步射击。推进的队伍出现了混乱,一部分人想停下射击,一部分人还想继续冲,队形更加参差不齐。
零零星星的火绳枪爆响和更密集的箭矢射向汉军阵地,“咄咄”地钉在胸墙上或落入阵中,造成了一些伤亡,但汉军的线列依旧稳固,伤亡者被迅速拖到后方,缺口立刻被填补。
刘挺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敌人由动转静、阵型最混乱的时刻!
他眼中寒光一闪,手中令旗猛然举起,然后用力挥下!
“第一排!起立!瞄准!”
“哗啦!”一声,第一排五百余名火铳手齐刷刷地从胸墙后站起,早已装填完毕的燧发铳瞬间放平,黑洞洞的铳口如同死神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前方七十余步外混乱的准噶尔人群!
这突如其来的整齐动作,让正在手忙脚乱装填或射击的准噶尔士兵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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